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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的百寶格,只不過格子裡擺的不是古玩,是一群玩瘋了的人。不勝其重的房梁咔嚓嚓響,裂開了白亮亮的縫隙!
&ldo;快下來,梁要斷了!快下來呀‐‐&rdo;
那些人只顧嘻嘻哈哈,根本聽不見我的警告,不但上面的人不下來,下面又有人上去!
正絕望得無法可施,一位趕車過來的白鬍子老頭扯扯我的衣袖,笑眯眯地說:
&ldo;你們娘兒倆不想回家了?管這等管不了的閒事幹什麼?&rdo;也不等回答,就把手中的鞭子遞給我,指了指兩頭大黃牛拉著的板車,背轉身飄然而去。
我和小星星被催眠一樣爬到車上,一揮鞭子,那牛掉轉頭就往東南方向跑。一路下坡,無論是密不透風的玉米地,還是刀削似的陡崖,牛角指處,全變了光溜溜的滑梯。哪裡是坐車,簡直是騰雲駕霧,可惜南轅北轍,離家越來越遠!
一路飛滑,風聲呼呼,也不知幾多里,才被背著一大捆紅薯秧的婦人攔住了。她也不說話,只笑盈盈叱喝黃牛,攏著牛頭讓它轉個彎兒,一路上去,乖乖奔向家的方向。
忽然晴空萬裡,村也清楚,地也爽朗,西天的晚霞,胭脂一般好看……
猛一顛醒來,窗外風雨交加。
愣愣回想半天,這個色澤斑斕的夢,莫不是白天的礦難新聞勾起來的吧?
說穿了,這就是我總比別人博聞強記的&ldo;聰明&rdo;所在。
說不盡的蒲草
在搜尋引擎上打出&ldo;蒲草&rdo;兩個字,就會搜出成百上千條資訊。可是不要忘了,精微到影片,也比不得眼前這片真實的蒲草。你看它們隨風起伏,長長的葉片擺盪著,輕舒漫捲的,是天光?是流波?還是岸上人的心思意趣?
初一時,學校大操場南邊是一灣護城河,環繞著斷垣殘壁的舊城牆。說是河,卻沒有流動的活水,只因沾了貧苦歲月的光,無論水多水少,倒也一年到頭兒清澈見底。沒人養魚,也不種藕,長滿了青青的蒲草。春三月蒲葉出水,黃巴巴的,吃不飽的小孩兒一樣。到了五六月間,幾天不見躥一米多高。肥壯些的,芯子裡抽出花穗,也有根部結出黃褐色花棒的。到了秋天,就有高年級的女生採花棒上的絨毛裝枕頭。枕著有股好聞的香氣,夏天蚊子不咬。
我也薅過蒲葉,把手指肚拉出血口子。那時還沒聽說&ldo;蒲草韌如絲&rdo;之類的酸話,我薅蒲草,是綁在槓子上固定系籮筐的麻繩。因為個子太矮,無論跟誰擱班兒抬土,走在前,籮筐打腳跟兒,走在後,籮筐打腳脖子,兩堂勞動課,簡直就是我的地獄。那時候也真夠笨的,把筐系兒挽個死結不就行了?偏要去河裡薅蒲草!
我的字寫得太差,想考高分,就免不得&ldo;偷嘴摸張&rdo;‐‐偷偷多學點兒。非親身經過,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那時的月亮真亮,課本上的字都照得清清楚楚。晚自習結束了,我和一個外號&ldo;仝鬍子&rdo;的膽大包天的女生,背著書包跑到城牆根兒背課文。風從莊稼地中間的小路上刮過來,搖晃著水中的蒲草,清香的夜涼把胳膊上的汗毛都戧起來了。幸得是在校外,寢室長沒報告,巡夜的老師竟然也被蒙了過去。
也許鬼精鬼靈的蒲草真的有仙氣,後來這等&ldo;偷嘴摸張&rdo;竟然成了我積年不改的惡習。前年夏天,在廈門遊南普陀寺後山,山崖上刻有一首詩,抬頭看見的時候我就開始念誦,坐下休息又默記了幾遍。第二天說起來,當然脫口而出,引得同行的人驚嘆不已。
說穿了,這就是我總比別人博聞強記的&ldo;聰明&rdo;所在。
蒲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