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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灰色的農舍夾雜其中,就是最冷的風雨也是綠色的。
我說冬天最好,是因為一到冬天,汙染的空氣就彷彿在絲絲的冷雨中洗清了。
親戚住的地方是在山上一座獨立的大屋,旁側就是一家工廠,即令在冬天,工廠也二十四小時發出隆隆的機械聲,機械的規律性,時間一久也能不聞其聲了。如果有風雨隔著,機械的聲音就暗淡下來,那時坐在桌前聽風看雨,機械的聲音彷彿是有著生命,不肯向風雨妥協,然後在第二大的清晨,我看見一車車的地磚從工廠中運出,它們是沉默的,但是全省有多少大樓就在那沉默中被建造起來呢?
最好的是火車的聲音吧。居處不遠,每隔幾分鐘就有一列火車的聲音響過,從遠處看,火車真是美的,每一格車窗都有一格鄉心在曠野中奔弛,每一扇亮燈的車窗都是活的,它帶著我們夜的懷鄉的心情,開向南方;南方此刻可能是天暖,是陽光普照的,我總覺得望著遠遠的列車,雨中遠比陽光下讓人驚心。
有時候親戚的小孩放假,我們就在書房裡說故事,圍著煤油的爐於,我聆聽著孩子們說出他們心裡的夢想,他們在冬季仍是充滿生命的熱力,不畏寒冷。有一天他們在院於裡放沖天炮,一道閃光射過滿大的雨,最小的孩子歡呼的說:〃我要把沖天炮射到星星的位置。〃那時天上並沒有星,可是在孩子心裡卻有星的光芒,我想,孩子不畏冬,因為他們總知道春天的百花不遠,大人怕冬,是知道下一個春天不是今年的春天。
冬天在孩子的眼中是為春天而吹奏的音樂,是在風雨中還能看見的朝霞。在孩子看來,冬天和春天的距離像同一花枝的兩朵花,對我們來說,冬與春的距離,像星與星的距離一樣大。我幾乎能體會孩子的想法,但也使我惆悵,冬天是煩人的,然而只要我們能捉住小小的樂趣,冬天烤番薯的香味也可以和春天的玫瑰花香一樣令人回味。
人只要多少有孩子的心情和孩子的夢,冬天下不下雪無關緊要,因為雪也總要過去,紀伯倫說:〃橡樹和松柏既不是同類,也不必在彼此的蔭中生長。〃在鶯歌山上過冬,我覺得冬天如果是松柏,春天就是橡樹,原是沒有好壞,差別的只是心情。我寫信給朋友:〃不必懷念北國的雪了,沒有雪也能有雪的心情。〃
——一九八三年三月二十三日
鳳凰的翅膀
我時常想,創作的生命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像恆星或行星一爭,發散出永久而穩定的光芒,這類創作為我們留下了許多巨大而深刻的作品;另一類是像彗星或流星一樣,在黑夜的星空一閃,留下了短暫而眩目的光輝,這類作品特別需要靈感,也讓我們在一時之間洗滌了心靈。
兩種創作的價值無分高下,只是前者較需要深沉的心靈,後者則較需要飛揚的才氣。
最近在臺北看了義大利電影大師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的作品《女人城》,頗為費里尼彗星似的才華所震懾。那是一個簡單的故事,說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在火車上邂逅年輕貌美的女郎而下車跟蹤,誤人了全是女人的城市,那裡有婦女解放運動的成員,有歌舞女郎、蕩婦、潑婦、應召女郎、〃第三性〃女郎等等,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裡,費里尼像在寫一本靈感的記事簿,每一段落都表現出光輝耀眼的才華。
這些靈感的筆記,像是一場又一場的夢,粗看每一場均是超現實而沒有任何意義,細細地思考則彷彿每一場夢我們都經歷過,任何的夢境到最後都是空的,但卻為我們寫下了人世裡不可能實現的想像。
誠如費里尼說的:〃這部影片有如茶餘飯後的閒談,是由男人來講述女人過去和現在的故事;但是男人並不瞭解女人,於是就像童話中的小紅帽在森林裡迷失了方向一般。既然這部影片是一個夢,就用的是象徵性的語言;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