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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最後還有些話,若你能聽,老師便是去了,也沒有遺憾了。朝廷裡面,看似太平,可自私自利者有之,巧言令色者有之,更有一些,是假公濟私、媚上欺下的國賊!你若進了京城,必然會有所交往,到時候……我記得你初來我讀書堂之時,我曾以‘三年學’章句問你,當時我便說過,無所為而為學,便是學習三年,終無所得,今日之事,也是一般,或許更為艱險。你一邊準備會試,一邊也應該想清楚,你讀書做官,所為何事?所應交往之人,又當是何人?說起這進士,我方才所言於中堂,何止是進士,他還是乾隆二年的狀元呢,可他最後……唉……老師不擔心你考不中進士,可老師眼下,只怕你所交非人,誤了你一生啊。”
阮元聽得老師言辭真摯,自然心下感激,點了點頭。看李晴山身體本弱,又說了這許多話,也有些心下不忍。忙到外面倒了些水,喂老師喝下。
李晴山喝了些水,也自覺身體疲乏,漸漸睡去。阮元這時自然不知,次年李晴山便因重病難愈,不幸辭世,這一日,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李先生。
阮元見李晴山已經睡下,不好再行打擾,便和李家人辭別,準備從東關折返回家。楊吉見他神色酸楚,知道屋裡那位先生,可能情況並不好,也不多言,一直跟在阮元身後,漸漸到了東關。
東關是揚州最為繁盛的街市之一,其中商鋪林立,各種行當一應俱全,更有不少梨園瓦舍,以供戲班演出之用。只是此時已屆黃昏,行人漸行漸稀,不少商鋪不願夜間營業,也就準備打烊了。楊吉眼看阮元向前走著,忽然走過一個拐角,卻有一片空地,四下裡竟無人在此經營商鋪。
楊吉不解,只見阮元走上前去,一動不動地看著看著這片空地,其間也有人從中走過,但卻無一人在此駐足。看了良久,阮元忽然笑道:“你知道嗎?小時候,我最愛玩的地方,就是這裡。”
阮元看著在笑,可楊吉聽著,其中卻微有哽咽之聲。
看阮元心情沉重,楊吉也不敢開玩笑,道:“伯元,這……這是什麼地方啊?”
“武生角鬥之所。”阮元笑道:“你也想不到吧,我們揚州城,擅拳好武之人,其實不少呢。”
“真沒想到,你小時候還愛看這些。”楊吉看著阮元一臉文弱書生氣象,似乎真的不理解:“那這裡,都有些什麼人啊?”
“小的時候,徐二官、曹三娘、徐五庸,我都見過。”阮元說著說著,不禁回憶起了當年看武生互斗的場景。“你知道嗎,以前我們這裡,有個力舉石鎖的女子,名為曹三娘,她那身子,可壯實了,當時都稱她一句‘肉金剛’呢。揚州有個劉公子,武藝拳術也都不賴,有一日便當街邀戰,想著曹三娘雖然健壯,總是個女子,自己氣力上必然勝她。可誰想到,交手才一個回合,只見那曹三娘手一伸、一鉤、一帶,竟把那劉公子放翻在地。才一個回合啊,當時我都驚得……話都說不出了,還是楊叔叫我,才記得回去。”
楊吉道:“所以你才和我說,你雖然天生身子弱了些,卻一直堅持了習武?”
“也不全是這個原因。”阮元道:“習武還是爹爹教我,爹平日經常講些《資治通鑑與我聽,裡面軍爭戰事,小時候聽來,最是有趣。爹爹又擅長騎射,時常教我一些,所以同為讀書人,可能我在弓馬之上,下得功夫比別人多些吧。還有那邊梨園,那家你看著小,卻也便宜,小時候爹爹也帶我去過一次。”
想到梨園,阮元不禁浮想聯翩:“那日我們去聽的,是《牡丹亭記,也是我們運氣好,那日是董掄標演柳夢梅,那董先生,唱做念打俱是一絕,我舅祖都讚歎不已。那日的杜麗娘是誰,已經忘了,可她唱到那‘鬧殤’一節,只見她形狀,聽她念詞,便是救不活了,我不知戲文前後,竟也哭了出來。”“鬧殤”是《牡丹亭第二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