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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額,不多花錢,如何到你這裡?你交我們三百兩,我們立刻給你憑據,保你監生罷了,莫要再羅嗦。’”
“那鄉紳手中本就沒有那許多現銀,卻如何交得?只好先請了兩人回去。可沒想到,那日之後,這兩人竟天天來那鄉紳家裡索要銀子。眼看他們這般逼迫,那鄉紳覺得不對勁,朝廷多年不行捐納,怎麼一下子又開了口子?只怕捐納之事,本就是子虛烏有。他家雖在甘肅,卻有個遠方親戚在京裡,便來了京城,想著把這事告訴親戚。又得知我便是下一任會寧縣知縣,就連夜過來找我,想讓我幫他在朝中找些人,把這事上報朝廷。”
阮元聽到這裡,想著甘肅、捐監、改麥為銀這些詞句,忽然想起一事,道:“老師,您所說甘肅之事,可與乾隆四十六年那件冒賑案有關?”
李晴山點點頭,道:“其實輸糧捐監之事,正是當年我得授知縣前三個月重開的。可惜啊,這其中被犧牲的第一個人,只怕就是老師我了……不,或許是那個鄉紳。當時我只想著幫幫他,也算做了知縣的第一件事。可我哪裡知道,這背後竟牽連到那麼多人。我和你說了我與莊學士相識,莊學士曾告訴我,他和當時的大學士于敏中交情不錯,我認識的劉文正公上一年去世了,接任的領班軍機大臣,也是于敏中。我想著這件事,若是告訴於中堂,或許便能解決了。次日我便告訴了莊學士此事,可之後一連數日,卻再無音信,問莊學士時,他只說話已經帶到了。而且那幾日,就連那鄉紳也不知去向。”
“之後一日,吏部的文書下來了,我不日就將去會寧縣赴任。但那幾日我想著,總有些不對勁。那鄉紳告訴過我他親戚家位置,我那日就去看了一眼,可沒想到,他家裡竟空無一人。他說起過他家並不富裕,人手有限,可也絕不致如此啊?伯元,你看我平日身子雖然弱些,卻也從不怕事。可那一日,我竟然莫名的有些怕了。”
“回了寓所,我想起這事前後來龍去脈,越想越不敢再想。只怕那鄉紳,早已遭遇不測,而甘肅那裡,有多少魑魅魍魎,我也不知。想到那裡……唉,伯元,是老師沒用,老師不敢去會寧了。次日便告知吏部,引病回了揚州,從此之後,再不問仕官之事。”
“後來甘肅冒賑的事,被皇上查了出來,王亶望、陳輝祖,都人頭落地了。而且竟連於中堂,也牽涉其中。老師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若當日真去了甘肅,伯元,只怕我也見不到你這般學生了。”
所謂甘肅冒賑,是乾隆年間第一大貪汙案件。甘肅幾乎全省官員都參與其中。所謂冒賑,指的是當時朝廷官員以捐監為名,不收糧食,只收現銀,收了現銀,卻只中飽私囊,不做任何朝廷備荒之用。那一年蘇四十三在甘肅反抗朝廷,布政使王廷贊自願捐輸,才意外揭露此事。一時處斬涉貪官員,便有四五十人之多。
阮元聽了李晴山這番話,也不覺有些傷感,握住了李晴山的手,道:“老師,學生糊塗,不知老師還有這般往事。老師當日棄官不去,已是最好的辦法,又怎麼是老師您沒用呢?只是當年,學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還在您面前肆意出言頂撞,現在想想,真是追悔莫及。”
李晴山笑道:“伯元,我年輕時,也是個不喜八股的人。你若凡事中規中矩,老師反而沒那麼大興趣呢。你敢說八股文的不是,老師就知道,你不是因循守舊,唯唯諾諾之人。不過你經歷尚淺,若是一味求新求變、不拘一格,卻無學術根底相佐,只恐誤入歧途,是以老師才多提點了你一番。可是這入京會試……伯元,就算你中了進士,未來的路,也沒那麼簡單啊。老師考了進士,到頭來,卻沒做一天官,沒受一兩俸祿啊。”
想到這裡,想著阮元畢竟年輕,涉事不深,只怕進了京城,遇事不知進退,反害了自己,便道:“伯元,老師知道,你這一去,或許再也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