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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明鏡似的人,騙得了別人也瞞得過自己。
最後一段出自曹公之手,非我所能及。
20150102 修
第17章 章十七
關雨霂走了,空留方致遠一人處在原地,百感交集一時忘言,恍若觸動了些什麼,亂如斷繩古簡,堆案盈幾若山高,排而不知其序,過目而不解其文,實難尋其淵源,唯有這艴然之色,心知肚明。她雙手撐在案上,如不是這樣,恐會顫抖得更厲害,心間也不懂是何物在遊竄,在作祟,狂草般瘋長,若大漠孤月裡,長風沙漫天,也只有把這案給按緊了,才算作一種宣洩。
大約是因她亦有求而不得之物。
方致遠久站才敢回座,可仍舊是坐不穩當,左顧右盼不知該做何事,拿了個茶杯又放下了,只因手抖得實在厲害。她佯裝坐定,一手掩面,覺今生絕無如此失常之刻,好在是那鋪子沒了緞,不然她也不知敢想下來會發生什麼,想來嗤之一笑。
失神,無盡的失神,就像是竹籃打水,悵然若失,恍如黃粱一夢初羽作仙人,忽乘奔御風,忽墜落長空,戲劇且滑稽。先前好好地聊著,好些年沒有那般快意,豈料話題一轉,竟是說惱就惱了。怪薛遠甫,真該怪薛遠甫,好你一個薛遠甫,起個什麼鬼主意,不僅關係沒變好,反而要再劣上幾分,方致遠想著,在書房裡走來走起,步子重得不行,皆是戾氣。要說最氣,最氣莫過於自己方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或許是因有千言萬語,百種理由,無從去選,或是因那人把話說得心平氣和,有十分底氣,倒真是顯得自己又衰又竭,跟理虧般張口莫辯,唉,氣得跺腳。她又轉上了好幾圈,一口氣在心頭實在是壓不下去,疾步至桌前,拿了杯茶,正想壓驚,慌了神還未送到口邊,驚覺錯拿成關雨霂那杯,嚇得手一鬆,杯子啪地一下就掉在了地上,碎了個乾淨,實難窺其舊貌。
這廂才算是清醒了。
外邊煙霞久站著,一聽杯子碎的聲音,忙趕了進來,躡手躡腳輕聲細氣地往裡探了探,看到方致遠呆立在哪裡,手僵在空中而渾然不知,就像還握著個茶杯。方致遠察覺有人來了,心懷歉意,抓了抓頭看著那人苦笑一下,說:「一不小心摔著了。」
煙霞一笑,滿是溫情,款款走來,像江河入海,日出東升,暖得不行,只聽她說上那麼一句「不礙事」便覺得心裡好上一陣,不過也終究是一陣。方致遠偏好煙霞較晴平多一些,煙霞年紀雖小卻諳世故,伶俐且能通人情,初坐官椅時,幫著裡裡外外張羅了好些,而晴平雖各方面雖不及她出眾,但貴在人踏實本分能做實事,實乃一對難得的好搭檔。
煙霞走進了些,彎著身子看了看地上的瓷片,畢恭畢敬地說:「大人累著了便歇陣子,這裡交由我來吧。」同方才聽了的話一比,實在是溫婉動聽。
方致遠看著煙霞覺得歉疚,便同她說:「我自己來吧。」說完正打算邁上一步,不料差點踩在碎瓷片上,得虧煙霞一步上前給扶住了。只瞧她眼睛垂著,小嘴抿著,說:「大人還說,就現在這樣,我怎麼也不敢讓您親自動手,還是我這個做下人的來吧。」
因方才出了醜,方致遠也不敢強求,便依了煙霞回了屋子,在榻上躺了一會兒,一閉眼便想到說的那些話,寫的那些字,什麼楚辭漢賦,詩經樂府,諸子百家,周公解夢,黃帝內經,四國州志,洋文講義,火器製法,有的沒的全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竟還有煙霞笑時的樣子,細緻入微就跟在眼前似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還睡個什麼睡。一想就覺有氣,真不知道今後的日子該如何同那小姑娘處在一個屋簷下,別談什麼今後了,今晚簡直不想見她,想畢,一個翻身跳下榻,整了整衣火速出了門,生怕關雨霂回來了,簡直連撞都不想撞見。
茶樓裡,關雨霂哪有茶心,端著杯子遲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