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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來,那你不如現在就拿走我的命吧!”
話已至此,白棲嶺不知還該說些什麼。他既不能帶她遠走高飛,又不能即刻幫她報仇,說到底他只是一介商人而已。葉華裳是什麼人,他從最開始就清楚。他追來松江府,無非是想見她一面,看她是否安好。如今見了兩面,葉華裳心意已決,白棲嶺絕不會阻攔。他中意一個女子,絕不會斬斷她的翅膀。
他後退一步,對葉華裳抱拳,鏗鏘道:“後會有期!”而後轉身離開。
花兒坐在馬車上,將他們的話聽去五分,知曉白棲嶺此刻傷心,也再說不出忤逆他的話來。她自認對情愛知之不多,亦沒有葉華裳那樣的家醜國恨、父輩榮光,她只知曉活著就很難。
下一日葉華裳將去京城,隨七公主的和親隊伍去到它國。她行李倒是十分輕便,一輛馬車都未塞滿。踩著薄霧出發,帶著她已半瘋的父親。她頻頻回首,又頻頻拭淚,終究還是怕了那遙遠的韃靼國。
白棲嶺帶著東西在身後跟著她,一送送了十里。葉華裳的馬車終於停下,她跳下車來尋他。
“二爺別送了。送到京城又如何?”葉華裳道:“被別人知曉了要被詬病的。”
白棲嶺跳下馬,指著身後的東西:“那些是你的,從前是你的聘禮,往後就是你的嫁妝。華裳,無論你往後遇到什麼難事,你只管想著:你的孃家有的是銀子。”
葉華裳含淚帶笑,終於點頭:“感激二爺。華裳收下了。”
“那我再送你十里。”
“十里又十里。”葉華裳道,轉身回到車上。她想,她來世上一遭,除卻父母至親,還是遇到過良人的。趴在窗縫上看他的馬隨著她的車慢慢地走,而他緊抿著嘴唇,不知作何想。
葉華裳怕他惹事,故作輕鬆道:“白二爺可不要做下混事,否則牽連我九族。雖然我的九族只剩父親了。”
白棲嶺只是看著她,擔憂都寫在眼中。再送十里,葉華裳真的該走了,她推開車窗,探出身子,大聲說:“二爺!你還記得幾年前霍靈山一別,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嗎?”
“記得。”
“我說的什麼?”
“天意難當,人各有命;若不服,就戰一場。戰贏,就去改變這世道;戰敗,亦是頂天立地好男兒。”
葉華裳點頭:“對華裳來說一樣的。華裳要去戰,無論輸贏。二哥,華裳帶著你的嫁妝去了。你不必再想我念我,且在你的戰場裡廝殺吧!”
葉華裳決然關上車窗,她的馬車快馬加鞭離去。在多年前燕琢的春日裡,嫋嫋婷婷走著的葉家小姐,最終踏上了一條兇途。
白棲嶺快心碎了,捏著韁繩的那隻手一再用力,最終打馬掉頭而去!
花兒坐在獬鷹的馬上,要他緊跟著他,對他抱怨:“好不容易長好的傷口!這下又要崩開了!”
白棲嶺到了驛站就說:“收拾行李,即刻回燕琢。”
“你不歇歇?”
“不歇,我把燕琢最後的事情了了,而後趕回京城。”
燕琢城之春(一)
花兒回到燕琢城後有月餘未見到白棲嶺。但白棲嶺重諾, 答應要她管的飯莊真的給了她,前提是要她在飯莊裡先做跑堂小二。待賬房先生說她行了,便正式將飯莊交予她管, 每月五百文。
白棲嶺出手闊綽, 放眼整個燕琢也能排得一二。花兒珍惜這拿命換來的機緣。這活計好,她原本就勤快, 端盤子洗碗比起碼頭上做苦力可是輕省多了。最要緊的是白棲嶺不知哪裡請來一個說書先生,說的書可謂一絕。花兒得閒就抓一把瓜子倚在門上聽書, 那些奇聞逸事、江湖浩大逗得她咯咯笑。
飯莊裡吃的好, 每日小湯米飯供著,若哪一日趕上出手闊綽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