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迴響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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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席捲大地,雪一直下個不停,離開北姑許久仍是寒意逼人,雲海之間猶盛。
初雲號上,尉弘毅問南初七接下來該去哪裡。
該去哪裡呢。
南初七正盯著天上的飄雪愣神。他現在十分茫然,對於何去何從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也沒辦法假裝瀟灑,說一句走著看吧。
接二連三的噩耗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尉弘毅待在初雲號上等著宗主回來,不料自家還沒來得及傳告,竟先接到了唐多令派來的信件。他說霍無塵撤瑟之期,已經病逝了。
聽到這個訊息的南初七隻是皺緊眉頭,搭在闌干上的指骨捏得發白,再無心考慮唐多令說的速回渝州或有關訃告的其他內容。恕他不能接受,他覺得好荒謬,像是老天爺開了一個玩笑,就連離去也是一個特別簡單的理由:摔下馬,然後嚴重起來了。
半晌,他閉了眼,掉了一滴淚。
明明上天有好生之德,人道再十惡不赦,上天也不會盡數滅之。可人如螻蟻,生與死全在一念間。他突然就走不下去,不敢想還有多少人要被葬送。
更荒唐的是,命運連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留。
來了,真的來了。
信上唐多令讓他趕快回渝州,也許已經覺察到什麼,饒是唐沂都沒有想到,關乎最後一位凶神的線索,竟是他銘記於心的家訓——
人遺子孫以財,我遺子孫以清白。
從南初七口中說出,唐家世代奉為圭臬的廉恥與“三清”,一下就變得諷刺極了。
“……那面間牆。”
突然出現的青鸞圖和夢魘纏身的唐先祖,就是他們最後要面對的凶神。
可這怎麼會?無論是夢魘還是自家先祖,哪一個唐沂都不願接受。何況,這條線索明確地指向了第一個說出它的人——唐安隱。
就好像他前十幾年的認知全都崩塌了,因為意識到那本家錄可能只記載了他們想看到的內容,而他的信仰,或許也不是那麼的清白。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唐安隱真的是為了守城嗎?
唐沂不禁會去懷疑,一遍又一遍地想著,姐姐封了林願景的魂,林蕪山全家都是因為他們才死的。
至於他自己,口口聲聲說要討回公道的他,明明已經在無為府拿到了證據,最後卻也任由舊事翻篇。
不知是聽說秦昭落被口誅筆伐,還是知道秋管家身死,發現彼此境遇如此相似,換作是他未必能有一個好下場。總之,他都猶豫了。
在此之前,林願景還一直待在他身邊。
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他確實不是一個坦蕩的人,但那又有什麼用呢。
踩著萬千屍骨成神,這就是渝州唐氏流淌在血脈裡的劣根性啊。
想明白這點的唐沂要比南初七更先崩潰,他甚至不敢回去求證,唯恐凶神就是唐安隱。他姐姐要南初七做什麼,是殺了他,還是願意賠進整座宗門呢。
好在,南初七說:“我把無弦弓還給你們。要不我們就到這了吧。”
如果活著都成了一種奢望,那為什麼還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
南初七隻想帶著姜雲清走,去哪裡都好,他真的沒有代價可以失去了。
可他走不開,看著尉弘毅,他驀然想到他還有三花庭。
最後南初七留下無弦弓,這個從一開始就該交給唐家的東西,自己保管了這麼久,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握著水芸尚還溫熱的弓臂,唐沂不曾說話,他覺得現在說什麼都很蒼白。南初七心意已決,就連他也認為及時抽手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乾脆一直逃避下去,自己騙自己罷了。明芃之死非他所想看到的,如果再執迷不悟,他們只會失去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