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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玉是常常瞞著她往冒家跑的,一方面去打探之誠有沒有託人夾帶什麼信給她,一方面也時常寫了信託冒家的人偷帶出城,送到之誠手上。心碧對這一切心知肚明,只是母女兩人都不說穿罷了。心碧自己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她知道一個女孩子若是把心給了別人,那便針刺火燒都收不回來。既然在上埝她沒能防止和阻攔綺玉的私奔,她現在又有什麼理由不讓思玉和之誠好下去呢?
心碧想到這裡,眼皮子顫了幾顫,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屋裡別的人,疲倦地說了一句:“兒大不由娘。”就揮揮手,讓大家散了。
第二天思玉回來,心碧臉上不冷不熱,如同沒有這回事發生,該吃飯時吃飯,該做事時做事。倒是心錦看不下去,把思玉叫到房裡說了一頓,又立逼著她去找娘告罪。
思玉說:“娘,我不是存心嚇你,我怕說給你聽,你不讓我去。”
心碧冷冷地:“你今天說了,我一樣不讓你去。”
思玉噘了嘴:“可我們好些時候沒見面了呀!”
心碧答得乾乾脆脆:“他沒長腿,不會來看你?”
思玉本來還要說點什麼,望望心碧的臉色,沒敢再開口。
過了兩天,思玉覺得娘像是不再生氣了,遂鼓足勇氣對娘提出,她想到之誠的部隊當女兵去。心碧想也沒想就問:是不是之誠出的主意?思玉解釋說,她年輕輕的不想窩在城裡當亡國奴,要到部隊上真刀真槍打日本。心碧問思玉,之誠那個部隊總共打死過幾個日本人?思玉囁嚅著,臉就有些紅。心碧似笑非笑說,要談打日本,城裡比鄉下更好打,日本人都在城裡住著呢。思玉說她中學快畢業了,總得找點事情做做,她不願留在城裡替日本人做事。母女倆談到這裡,心碧已經白了臉色,一連聲地說:“好好,走吧,翅膀硬了都走吧,走光了,娘乾脆拿根繩子往樑上一吊,大家省事!娘這條命反正值不了什麼。”
心碧這一說,思玉只得閉了嘴,不敢再提此話。
暑天裡,心碧發現自己經期變得不正常起來。先是經水時有時無,漓漓瀝瀝,且色質淡紅,彷彿往裡摻了許多的水。再後來乾脆沒有了。心碧心想沒有也好,落得省事,也就不把這事太往心上去。
慢慢地身子卻變得懈怠和虛弱了。人站著或者坐著,無緣無故便手腳冰冷,胸前胸後冒出涔涔的冷汗,頭就跟著發暈,胃裡一個勁地犯惡心,直想嘔吐。有時候正相反,突然地面孔潮紅,口乾舌燥,心裡火燒火燎的,血脹得眼珠子都要暴出來,非要咕咚咕咚一氣喝下半桶冰涼的井水才稍好過點。
夜裡常常睡不著覺。睡不著就七想八想,一會兒濟仁,一會兒潤玉,一會兒老太太。死去的親人走馬燈似地輪番在她房裡出現,纏得她心跳如擂鼓,胸口透不過氣。她不得不半夜爬起來,在廊下獨自一坐幾個時辰。
她想,人都說頻繁地看見死人是因為自己大限也快到了,已經走到了離陰間不遠的路上,相互之間已經能遙遙相望。她不服氣,自己好好一個人,怎麼就會死?她的孩子還沒有個個成年,她無論如何不能丟下他們先走。
心錦對她說:“你這病,根子怕還是在經水上。論你的年紀,不該這麼早就絕了經的。你看前街的王太太,今年小五十歲了,還生下個白胖白胖的大兒子。你還是找薛先生幫你看看病吧。”
心碧為難道:“這樣的病,跟個男人可怎麼開口?”
心錦勸說她:“有什麼不好開口?他是醫家,你是病家,再說又是熟人。”
心碧說:“就是熟人才那個……”餘下的話,她關在口中沒說。她不想讓心錦知道薛暮紫對她的意思。
心錦堅持要她去看病,說著說著竟站起身,要親自陪她到診所。心錦真的以為心碧僅僅是女人家的害羞。心碧只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