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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親人們也極不平靜;艾書的外公死了,母親去看望時才知艾書的一個表姐、一個表妹都先死了。隔壁么奶把那點私藏包穀吃完,先瘦再浮腫然後死了。嗝幾天外婆又死了!艾書爸媽都是當天去,當天回,因在哪裡呆,哪裡也沒有吃的。再說也要回家來照應兒女們。
老長彎土地20多畝,從下到上20多堆包穀草。艾書一天翻一堆,已翻了17堆。每天翻草都希望出現奇蹟——六、七寸長的大個包穀。但從來沒有出現。他不知道:在秋收後,隊裡就組織勞動力查過一遍了。
地勢越高,視野也越開闊。這天,艾書正在聚精會神翻草,突然對面深山彎子山上傳來“吱”的豬叫的一大聲,艾書順聲望去,一頭豬連翻幾個滾。他想如果這一頭豬摔死了,那不就有肉吃了嗎?隨即這豬站起來又往前衝,後面有一隻野獸追著,不知是虎還是豹。艾書聽到過野獸傷人的殘忍故事,頓時感覺頭髮倒豎,毛骨悚然,扛起空戈架子就跑。腳上穿的鞋不知何時跑掉了一隻。這鞋是大姐出嫁後給艾書做的第二雙新布鞋。夏天,男子是沒鞋穿的。所以那家生了小孩,問生男生女,是問生個“光腳板”的還是“穿鞋”的,或是問是“讀書”的還是“做花”的。大姐給艾書做的鞋,艾書捨不得穿,要愛護好便於穿兩個冬。腳隨人長,鞋第一年要大些,第二年合適,第三年後鞋短腳長,就拿當拖鞋。有鞋穿就不錯。穿襪子也要針線活。買了襪子後,新襪子要改造,如果買來就穿來,十天半月就穿通了,所以要改造。如何改呢?就是平時將舊布用漿糊粘成布殼,再根據人腳大小殼,將布殼剪成襪底,護腳趾的襪串幫、護腳後跟的襪溜跟,然後分別一針一針的納好,再將新襪子剪開,最後將襪底、襪串幫、襪溜跟縫連在新襪子上。這樣的娃子就耐穿了,可穿一年以上。這個針線活只有大姐會做。大姐結婚後,前家弟兄多,無暇顧及後家兄弟。所以,艾書有幾年沒有看見襪子的樣子了。腳上生凍瘡,用點茄子秸稈熬水洗洗就好,萬一潰爛出膿,拿點舊布布包紮一下也好的快的。
艾書光腳一趟跑回家,臉嘴鐵青。媽媽急問出了什麼事,許久他緩過氣來說了原委,爸媽兄妹一家人驚駭不已。媽媽連說:“沒有出事就好,沒有出事就好。”
次日,大年三十。上午艾書這是又要去背草揀糧食,媽媽堅決不讓去。艾書說,不去,今晚無糧過年呀!”媽媽說:“有的、有的。”艾書不相信。媽媽去端出來。“你去揀來的糧食,一天兩頓、我每頓攪稀飯把握一平碗,多的一天勻下來,少的一天補上,剩的還可以吃兩三頓呢。”艾書從心底佩服媽媽會當家!
隊長通知,全體社員,到公社去開群眾大會。艾書和二哥一路上猜測:大會是不是又要鬥爭“糧鬼”了?是不是要發糧食……都沒猜對。書記在大會上講,國家糧食緊張,調不來,還要堅持忍受一段。但供銷社調來了幾百斤古巴糖,一個人口買一兩(指舊制),糖精,一個人一錢,以生產隊為單位統一買出來分給大家,糖錢交給生產隊。
群眾很失望,但也很欣慰:還有點糖,沒有白跑。
艾書兩兄弟買了糖,即迅速爬上大山,剮了一些肉榔書皮,撬了兩株毛葛根,到寨子邊又剮了點枇杷樹皮,回家一人喝了一碗爛黴包穀野菜煮的清稀飯葛,就是過大年了。隨即連夜燒柴火把這些根皮炕幹。
大年初一早晨,艾書弟兄把幹根皮放在石堆裡舂,母親用籮篩過篩,反覆舂,反覆篩,得了半升面。母親和麵揉麵,一家人都動手,將昨天買來的白糖做包心,包了幾十個“湯元”.艾書從早就想吃了,但爸安排先敬供一下老祖先。這個大年初一,一家人吃得香甜,過年高興。父親嘴裡沒說,心裡在想:我家人是齊的。聽見隔壁有貓兒慘叫,艾書從門縫看去:抓兒堂哥將一隻不知從那裡弄來的花貓塞進罈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