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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淵!」
梅正平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寒氣,眼裡布滿紅絲,一雙枯瘦的手掌輕輕落在自己頭上,潘春有那麼點觸動。
她爹要是活到現在,應該也是這麼個歲數。
「沒事就好。」梅正平見兒子手裡舉著張餅,眉頭肉眼可見的舒展了。
能吃得下飯就是沒事。
左青急忙搬了凳子過來,梅正平坐下後長舒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聽我勸,但我是你父親,總歸不會害你。你還是把這漕運總督辭了吧。」
潘春嚇得餅都拿不穩了。
「萬萬不可啊!」
這特孃的,剛拿命換了個官,連一天都沒坐穩,就辭了?
不行!
說什麼也得先把閘搞開!
潘春一把將餅捏碎,「咱不能因為怕死就退縮啊!人活一世遲早一死,這次是辭官,下次呢?下次人家要你脫褲子,你還真把褲子脫下來套頭上讓人家打啊?不能這麼幹啊!咱得打回去啊!弄死他們!!」
「噗」梅正平把剛喝進去的茶,一口氣全噴了出來。
望著書童左青越張越大的嘴,潘春忽然意識到這麼說有點不像個官,於是閉了嘴,緩了口氣,捏著嗓子柔聲道:「我的意思是說,讀書人的氣節就沒有了啊。」
不過兩月未見,兒子說話怎會如此粗鄙,跟誰學的?
轉頭一看,旁邊拿著松子餅的尹鼕鼕正在聚精會神地啃著。
他轉著圈,先小口把邊啃完,再留下中間餡多的那塊,打算一口吞下。
梅夫人這餅真是太銷魂了。
看著兔子一樣轉圈啃餅的尹鼕鼕,再瞅著撒了一腿餅渣的兒子,梅正平胸口突然有點發悶。
「幫主,起來吃飯吧!你都好幾天沒吃飯了,別把身子熬壞了。」熊四強行掀開梅子淵的被子,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拽。
方才二進宮的林神醫說了,幫主沒大毛病,就是有些驚嚇過度。
熊四想不明白天底下還有什麼事,能讓幫主嚇成這樣。
梅子淵想了很久,終於給自己捋了一條還算說得過去的邏輯線。
當時潘春死在自己身下,隨之他又遭重物擊打,失去了意識。
這麼一來,估計是他死後靈魂出竅,上了潘春的身。
肚子突然咕咕叫起來,梅子淵下意識伸手往下摸,大臂自然而然地碰到了胸。
鬆軟的觸感頓時如雷電擊穿了他的心臟。
非禮勿視!
非禮勿摸!
他閉眼僵在床上,雙手不知道該往何處放。
目睹眼前一切的熊四再也看不下去了,二話不說,攥這梅子淵胳膊就往樓下走,「幫主!你再不吃飯就餓傻了!」
當梅子淵坐在忠義堂牌匾下那張墊著狗皮的椅子上,心態忽然就平靜了。
他堂堂一個狀元,十幾年苦讀詩書,又拜當世大儒為師,怎能怕這些大字不識幾個的水匪!
梅子淵不禁給自己鼓氣,吾乃督察院正三品左僉都御史兼漕運總督,怎就不能把青安幫改造一番!
想到這裡,又忍不住暗暗向天發誓:他,梅子淵,定不會向惡勢力屈服!
待他將目光放遠,慫地比翻書都快。
眼前這張老榆木飯桌一丈多長,圍坐著十幾個粗布銅甲打扮的男人,虎背熊腰,凶神惡煞。
有踩著椅子的,有蹲在椅子上面的,甚至還有人盤腿坐上了桌。
吃飯不洗手也就罷了,那摸完鼻涕的手,在褲子上蹭蹭,直接就去抓餅吃。
沾著血漬的長刀就這麼掛在腰上,伴著那人律動的腮幫子,一晃一晃反射著冷冷的燭光,甚是駭人。
梅子淵有點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