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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佳文跟過去,這個司機比小王年長, 說話很客氣:&ldo;稍後小王會過來送您回家,外面冷,您先找個咖啡廳坐著等吧。&rdo;
&ldo;哦,好。&rdo;陶佳文應了聲,又望向車窗。黑色玻璃將車廂裡的情景悉數隱藏。
車裡, 江與城將程恩恩放在腿上,面對面將她抱在懷裡。
這個姿勢若換做還清醒的程恩恩,絕對要被嚇得驚慌失措,但此刻她伏在江與城肩膀上,兩隻手緊緊攥著他的西裝領口,已經哭得神志不清了。
轎車平穩穿行在夜色中,靜謐幽暗的車廂中,江與城一直在低聲誘哄,低低的嗓音帶著安撫的力量:
&ldo;沒事了,沒事了……&rdo;
&ldo;我在這裡……&rdo;
&ldo;不哭了,寶貝兒……&rdo;
外界的聲音彷彿都被遮蔽掉了,程恩恩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感受不到,無論江與城怎麼安撫,她始終沉浸在那陣巨大的將她徹徹底底籠罩的悲傷中,抽離不出。
她哭到直抽抽,甚至發不出兩個連續的音來,但口中不停地、越來越清晰地叫著:&ldo;哥……哥……&rdo;
江與城的手臂環著她,感覺到她的身體在輕微地發抖。
這種狀況不是第一回 了。
當年她從學校回到家,得知程禮揚的死訊,最初幾分鐘不肯相信和發狂的狀態之後,便是這樣絕望的哭泣。
怎麼能不難過?怎麼能接受得了?
程紹鈞和方曼容生下她的時候已經貌合神離,幾乎沒怎麼管過,從小都是程禮揚在照顧,十一歲離開父母之後,更是程禮揚親手養大。他不只是哥哥,是又當爹又當媽,超越了一切存在的唯一的親人。
程禮揚的離開,於她而言無異於天塌了。
那段日子她哭幹了眼淚,再之後,便是不吃不喝,絕食,無論怎麼哄勸,都不肯進食。江與城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時候,她是真的存了輕生的念頭。
什麼方法都試過,小丫頭平時柔軟膽小,犟起來江與城也束手無策。
他甚至找來了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威逼也好,利誘也罷,只希望能用他們的&ldo;關心&rdo;,將程恩恩從那個絕望的世界裡拽出來。失敗是意料之中的。他還記得程恩恩當時指著那兩人,恨得雙手發抖的樣子:&ldo;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們?為什麼你們不去死!&rdo;
眼睜睜看著她原本還有嬰兒肥的臉頰一日日清減,瘦到臉頰都凹陷下去,江與城是真的動了怒。那是他第一次對她發火,她被嚇到委屈掉眼淚,才怯生生地在他的逼迫下喝了半碗稀粥。
最後真正讓她好轉起來的方法,是在她生日那天,帶她去種下了一棵樹。楊樹。
那次之後,這麼多年,再沒有什麼事能讓她哭成這個樣子。
江與城一直耐心地低聲哄著,輕輕撫摸她的背,親吻她的額頭和眼睛。程恩恩一直沒能平復下來,但她哭得太累,最終趴在他懷裡睡著了。
江與城擔心驚醒她,到了公寓也沒下車,讓司機先行離開,就那麼抱著她,一動不動地坐在車裡。
車在停車場停了許久,直到十一點半,一直在家撐著沒睡等待他們的江小粲心急如焚,往他的手機打了十幾通電話,沒人接,便打去司機那裡,五分鐘之後就從樓上跑了下來。
他跑得急,腳上拖鞋都沒顧上換,開啟車門氣喘吁吁地看著他們,摸著胸口壓低聲音說:&ldo;嚇死我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