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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知道,留他苟延殘喘,多一秒鐘,都破壞了他的泰然。太不符合他行事:“吵死了你們,以後我要一個人住到鄉下,你們來探望我得事先申請。”)
你的決定,但你就是無法目睹全程,來日回想,這段記憶必須空出來。(那必須是一個面,而非一線。你據此與以往區隔。並且技術性注射啟動,你要知道幹嗎呢?)你告訴孩子會離開一會兒:“你們單獨陪陪把拔,把你們一生未來的計劃和以前沒說的,都告訴他,沒時間了。”曾經迎接他們出生,現在,由他們送終。(人生是如此迴圈嗎?)
約是訝異你這時還有事,張德模滿眼疑問,(仍沒留你)你微笑道:“我去辦公室請假。別趁我不在的時候做壞事噢!”不準偷偷死掉。聽力極壞的他居然聽見了點頭且舉手比了OK。
你不知道的是,不久他就該走的,但堅持留下來等你。一向重然諾。(你哪都沒去,直接進辦公室,快速安靜處理妥未來一週工作。沒有從醫院打來的電話,那也一定是,向來公私分明。請妥假,沒有驚動任何人。你有這個把握,你的臉上不會流露任何情緒。)
你經過排頭病房,短短一個早晨,已經又有新的病人住進。之前掛掉的病人,家屬年三十晚幾天前便急著把整間病房佈置上大紅色炮竹掛飾、倒“福”倒“春”,全家約七八位成員年假前便圍在病床邊。他們不時出現備膳室料理三餐或訪客室接待朋友,病房用餐總像開團圓飯,不時在備膳室與其他病房家屬討論附近哪個菜市便宜,簡直過家常日子。除夕當天,更擺出大拜拜陣仗,各式鍋碗炊具齊全,一路暖歲、守歲、年夜飯、初一……每天都當在趕場。偶爾你經過,碰上人進出開了房門,椅子上、打地鋪橫七豎八全是身體,病床上最寬敞。
在你看來,那是等待死亡了。
沒等到元宵節,半夜你去加水,撞見送終隊伍圍繞推床進往生專用電梯,團圓年節正式結束。待你迴轉,病房敞開已清理消毒完畢,電扇大頭嘩嘩轉動在扇風。家屬沒帶走豔紅炮竹掛飾。死亡原來如此安靜。死亡不是人類經驗,哲學家維特根斯坦說。
(巨大的結束將附著於某種敘述而無限延長。)當你重返病房,嗎啡已經注射10mg,醫生說,不可思議,這麼重的劑量。也有拖上幾天的,但是都在失去知覺的狀況下,如此強悍地掌控意識,甚罕見。(四小時,沉重眼皮掙扎著不肯完全閉緊,他還在。)你推門,他感覺到了嗎?轉頭,撐開眼瞼放出一道光,千山萬水迎上你,嘴角露出一抹難解的笑,“只有你看見嗎?”他把最後的力量傳輸給你。你說:“把拔,我回來了。”於是合攏。那抹笑,臨終者可能的最灑脫。死亡如此私密,二十五年,你和他發生過的事,他怎麼看待?你永遠無法從他嘴巴聽見了,但你也許已經知道。(光線將變暗,不久黃昏將擦去各種東西的區別。)
孩子說,把拔一直在找你。於是,你給出回答:“張德模,走吧,別撐了。”攬住他的頭,深恐他重重跌進深淵,但你明知他將在死後向上昇華。(笛卡爾曾假設人類有靈魂,腦上腺是可能的儲藏抽屜。靈魂多重呢?二十一克,後來的人說。)
偽醫療(1)
病的日子太新,相形其他病人,你們毫無好奇心、太正常,且不來新科病患滿腔怒火那套。里爾克的話——新的,生疏的事物侵入我們生命,我們的感情蜷伏於怯懦侷促的狀態,一切都退卻,形成一種寂靜。
竟是寂靜到接近與世無爭。生命奄然,時間介面失去指南功能,你們墜入五里霧。最最確定,他將全力應戰;而你,一貫逃避主義。
生活版。四大滿貫網球決勝盤,捉對廝殺,場上終於留下兩名你排不出喜歡名次的球員,無法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