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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鬥他了,陳鏡泉,有什麼了不起!如今什麼人都可以鬥。他媽的……&rdo;
&ldo;這回到北京串聯,每個人都經過脫胎換骨,你呢?要不要鬆鬆筋骨?&rdo;
&ldo;他媽的!從來沒有這麼痛快過,想怎麼來就怎麼來。&rdo;
&ldo;嗨嗨!嗨嗨!&rdo;趙大明不斷張口笑著,津津有味地聽他們講著。這一夜,瞌睡沒有了,憂愁沒有了,飢餓感沒有了,對過去的記憶也沒有了。他覺得環境變成了新的,人也是新的,連自己的感覺神經也成了新的。新奇感壓倒了一切,掩蓋了一切,代替了一切。
他單獨回到自己那個小房間,關上門,上床去,準備安靜地想一想自己在新的形勢下應該怎麼辦。可是思想很不集中,任何一個念頭都不能深入地想下去,心中像正在放映著一部光怪陸離的電影,無頭無尾,沒完沒了……
有人來敲他的房門,擂得通通直響,很不客氣,並且聽到有叫罵聲。趙大明有點緊張,心想:難道因為我沒有上北京串聯,還是要把我當做保皇狗鬥一頓?果真要鬥,是沒有辦法逃避的,只好聽天由命。但他想到,應該穿好衣服,否則挨鬥的時候會凍出感冒來。為了免得人家拔領章、取帽子,他乾脆換了一件沒有釘領章的舊軍衣穿上,根本不戴帽子。這時房門快被捶破了,他趕緊跑去拉開了門。
&ldo;他媽的!睡死了?&rdo;
人還沒有進來,罵聲先進來了,趙大明表示抱歉地賠著笑臉迎接。
&ldo;走!&rdo;
&ldo;上哪兒去?&rdo;
&ldo;上我家去。&rdo;
&ldo;這麼晚了……&rdo;
&ldo;現在鬧革命,你睡得著?&rdo;
&ldo;好,&rdo;趙大明見並不是要鬥他,心裡高興,欣然應允,&ldo;我上上廁所就來。&rdo;他匆匆去了。
從頭頂射來的燈光照在新興革命家範子愚的臉上,使他顯得有點瘦,因為眼窩和其他凹陷部分都是陰影。他沒有戴軍帽,較短的西裝頭從左前方翹起一撮毛來,像歪戴著一頂袖珍小高帽似的。這位革命家拿出他在舞臺上的瀟灑派頭來,邁著八字步在趙大明的小房裡踱來踱去。時而抬起手腕看看錶,皺著眉頭往門口望一眼。他好像依舊在劇中,在公園的路燈底下,等待與他接頭的人,而那接頭人顯然是他惟一的部下。
趙大明回來了,範子愚劈頭給了他一番開導:
&ldo;你怎麼上個廁所都要這麼長時間?咹?現在這年頭不能這樣過日子啦!人家辛辛苦苦上北京串聯,你小子在家裡幹什麼?你老實交代!我跟你說實話,要不是咱倆過去交情還可以的話,我非組織群眾鬥你保皇狗不可。你要知道,你沒有挨鬥,是我老兄給你保下來的。&rdo;他拍拍胸脯,&ldo;現在這年頭可不分什麼遠近親疏了,誰要保皇,去他媽的蛋!我保你是為了什麼你知道嗎?我要用你,你是個人材。&rdo;他突然轉身,&ldo;不過你可別驕傲,有才還要看你造不造反,造反的是好樣兒的,保皇的,去他媽的蛋!&rdo;
&ldo;你看我像是個保皇的嗎?&rdo;
&ldo;唔,要是我看著你是個保皇相,那我也不會找你了。&rdo;範子愚說著說著,突然發現,&ldo;嗯,你這個房裡怎麼連一張毛主席像都沒有啊?哦,你身上也沒有戴毛主席像章,你是什麼態度?&rdo;
&ldo;我剛才換了衣服,你沒見領章都沒有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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