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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的男子便是方才葉喆說到的魏景文,魏景文的姑母是紹珩祖父的一位如夫人,這層關係不遠不近,還帶著點兒尊卑,到了如今這年月,彼此也都沒那麼認真了。至於招呼他們打牌的年輕人是葉喆的表哥駱筱甫,在江寧警備司令部的聯絡處領著少校銜,虞紹珩從前也打過照面。只駱筱甫對面一個清瘦白皙的年輕人他不認得,葉喆遂替他們介紹,“這是永昌行的少東杜建時,這是——” 他看了虞紹珩一眼,笑道:
“我的至交好友,虞紹珩。”
杜建時聞言,恍然一笑,正色道:“原來是虞先生的長公子,幸會。”
虞紹珩聽他提及父親,亦肅容答話:“杜公才高德備,世兄家風繼世,紹珩久仰。”
葉喆見他們初次見面如對大賓,不覺好笑,“你們在我這兒就不要裝模作樣了,我們一味客氣個沒完,倒冷落了兩位女士。”說罷,先指了魏景文對家的洋裝女子,“這位密斯徐,芳名櫻麗,是‘麗都’的臺柱,我特意請來給你認識的。”
那徐櫻麗端正了姿態,凝眸一笑,“虞少爺。” 她相貌妍麗,雖是當紅的舞女,但此時落落大方伸出手來,卻也不見多少煙花氣。
虞紹珩在她指尖輕輕握了一下,“幸會。”
葉喆又朝剛才斜坐在魏景文身邊看牌的旗袍女子抬了抬下巴,“那位密斯紀,是老魏的女朋友。”說著,促狹一笑,“是清清白白,正正經經的那一種。你別多想,只是一條,千萬不要對魏夫人提起。”他一番做作,眾人莞爾輕笑,只那女子丟了個含嗔帶笑的白眼過來。
虞紹珩心下了然,亦不接話,只對那女子略點了下頭,魏景文見狀,對他笑道:“別聽小葉的,雯雯在我夫人那裡是過了明路的,你提也不妨事。”
眾人寒暄之間,侍應已送了酒上來,一番品評過後,牌局再開,一班人就讓著虞紹珩坐下打牌。他推辭了兩句,便坐到魏景文的對家,接了那徐小姐的籌碼,徐櫻麗坐在一旁替他看牌。葉喆亦坐了他表哥的位子,剛打到第二圈,虞紹珩便和出一副“大四喜”,紀雯番數算得極快,眾人一邊調換籌碼一邊感慨他手氣好,牌打得精。
01、秋霽(二)
虞紹珩心知是在座幾個人有意讓他贏錢,也不點破,反正這些籌碼回頭留在桌上罷了。又打了兩圈,一班人熟絡了幾分,言談間也隨意起來。因著他三年前出國讀書,最近一年多都沒回來過,眾人便說些親友故交的近況軼聞,這會兒輪到魏景文出牌,他咂摸著面前的牌張開口道:
“對了,紹珩,你老師剛出了一件了不得的風流新聞呢,你聽說了沒有?”
虞紹珩一怔,葉喆偏過臉笑道:“他是說許先生。”
虞紹珩聽了不免有些訝異,葉喆說的“許先生”,表字蘭蓀,乃是虞家的西席,他同兩個弟弟幼年開蒙,都是由這位許先生授業。
許家書香世代,許蘭蓀更是有名的才子,文學靈皋,詩追船山;然而等到出洋留學,卻是順著實業救國的潮流,學了礦業冶金。許蘭蓀讀完學位本是留在歐陸執教,直到一個同他私交甚篤的師弟回國創辦研究所,才請了他回來,一面在學校授課,一面主持實驗室。許蘭蓀這師弟的夫人是紹珩母親的閨中好友,因說起丈夫這位師兄才華橫溢,人品清高,虞家便禮聘來教導幾個孩子的功課。
許蘭蓀那一輩的留學生,雖然沐浴西風,但卻不脫舊文人習氣,尤重修身。因此虞紹珩再想不出這位老師能鬧出什麼樣的“新聞”,他見諸人都笑容曖昧,自己心裡詫異,面上卻只是淡然而笑:
“不會吧?” 轉手打了張九條出去。
“哎,碰了,碰了。”葉喆一面叫著拿牌,一面嘖嘖道:“你早回來一個月,興許還能討杯喜酒喝。你老師上個月續絃,娶了一位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