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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假如有一個女人,她為了貪圖富裕享受,不耐清苦而如此呢?
也值得原諒嗎?”
朝宗道:“是的,人沒有願意挨貧受苦的,為了追求較好的生活,這是每個人奮鬥的目標,有些女人流連在此間,倒不能說她是自甘下賤,因為在這兒賺錢容易,日子容易過,這的確是事實。我知道在秦淮河,像這樣的女人很多,不能說她們是錯的。”
吳次尾道:“方域,這番高論我就不佩服了。”
朝宗一笑道:“你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那種女人之所以值得原諒,是由於她們無知,她們不懂得所謂節操是心靈重於身體的,她們以為自己反正不是完璧,怎麼樣也修不到一座貞節牌坊,所以才變得不在乎,卻不知道身體的沉淪是形式的,靈魂的沉淪才是永劫不復的,這就像妥娘說的文天祥與蘇武一樣,身體被俘不為恥,他們的意志卻沒有被屈服。”
吳次尾道:“說得好,我也是這個意思。”
侯朝宗道:“我還沒有說到主題呢!宋亡之後,史家看重者在臣節,卻不及民,臣子投降元人的謂之逆,老百姓也做了元朝的順民卻不去責備他們了。”
“這……不能要求他們太多,他們不懂得春秋之大道。”
侯朝宗一笑道:“這就是了,所以我說秦淮的娼家女子可以原諒的道理也是一樣的,不過只有一個人,如果她也是有心沉淪就不可原諒。”
“妥娘,這個人就是你。”
朝宗特別把妥娘提出來,而且那句話也加重了語氣,倒是使人一怔,他們的話題本就是個很不愉快的,不知如何開了頭,大家都想結束,卻沒想朝宗反而加強了氣氛,鄭妥娘道:
“何以我就不可原諒呢?”
“因為你在賣身之前讀過不少的書,你明知這是火坑,跳進來是不得已,那可以原諒,但是進來了,就該設法跳出去。”
鄭妥娘嘆了口氣道:“我何嘗不想跳出去,但是我身不由己。”
“這個我們都明白,不過你自己應該時時刻刻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時時作這個努力,就算你快要死了,也一定要把自己成為一個自由的人。”
鄭妥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中有淚光閃爍,她明白了朝宗的意思。一定是香君把她自毀自棄的厭世態度告訴了朝宗,所以朝宗,才會用這些話來激勵她的。
因此她點點頭道:“我知道,我死也要死得乾淨。”
朝宗一嘆道:“你還是沒明白,我說的是自由,不僅是身體上的自由,還包括了內心的自由,無拘無束,不虧不欠,那才是一種真正的乾淨。”
妥娘道:“我懂!我若是要離開這個世界之前,一定會把自己裡裡外外都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那可不是說說就行了,你要知道,那可能還要一段很長的時間,所以你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身體的保養。”
妥娘點點頭,眼淚撲簌簌地直落,朝宗輕嘆一聲,輕撫著她的香肩,用最低切的聲音道:
“為我珍重此身。”
這是一句充滿了無限感情的言語,妥娘再也忍不住了,若不是有這麼多人,她一定會撲進朝宗的懷裡,摟住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她總算明白了,朝宗拐彎抹角,轉了半天,說了一車子的廢話,兜迴圈子來,才點明瞭主題,要她堅強的活下去。
她用手帕捂住了嘴,一頭衝進了內屋,倒在床上,又趕忙用枕頭壓住了臉,才使自己沒痛哭出聲來。
吳次尾愕然地道:“方域,你們是怎麼回事,你那些話也能使妥娘傷心嗎?”
朝宗只能岔開話頭笑道:“她不是傷心,是替阮大針難受,叫你一頓好揍的。”
說得大家都笑了,朝宗道:“你還沒有講完呢!到底是怎麼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