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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風低冉冉,稻水平漠漠。
芳節或蹉跎,遊心稍牢落。
成毓之第一次進肖惟的書房,只見兩面牆都是頂天立地的書架,亂中有序的堆著不同的書籍卷冊。當中一張大書案,書案的左上角擺著文房用具。窗下放著櫸木黑漆五屏羅漢床,唯一空著的一面牆上掛著副竹石圖,沒有題跋也沒有落款。
肖惟找出了一口樟木箱子,擱在了羅漢床上。掛著的鎖是喜鵲樣式的白銅鎖,他從筆筒裡找出了鑰匙,擰了好幾下才開啟。
箱子裡是一隻只羅列整齊的畫匣,成毓之猜到他要說什麼了。
“雨煙的事,我想你也聽了不少了。一直沒說,是因為這個故事太長,三言兩語講不清楚。”他嘆了口氣,摸了摸喜鵲鎖,“她留下來的東西,除了庫房裡的一小箱雜物,便只有這些畫了。”
“這一切,都要從春風樓的詩畫會講起……”
春風樓的詩畫會不像高高在上的文人雅集,不問出身,不設門檻,雖然作品會良莠不齊,但是總有無名之輩脫穎而出。
肖惟當時不在場,他也是聽別人說的。女扮男裝的任雨煙拔得頭籌,以一幅石榴圖技驚四座。一折枝葉和一顆石榴,構成了簡簡單單但回味無窮的畫幅。揮灑超逸,氣概雄放,不似少年手筆;筆意連貫,一氣呵成,再看其他畫作只覺味同嚼蠟。
“所以,任畫師真的長得很美很美嗎?”
肖惟給出了公正的評價:“長得的確不錯,五官啊面板啊臉型啊,都沒什麼缺點。但我覺得這裡面也有才華的加成,既是才女又是美女還年少成名,傳來傳去就越來越懸乎。但是,她這個人的性格,實在是不討喜啊。”
“不討喜?”
“簡而言之一個字,狂。”
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面,是在大理寺的官衙。
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圓領袍,百合髻上挽著一對紅寶石金釵,腰上繫著白玉蹀躞帶。張揚、華麗、醒目,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內廷畫師,又讓人有一種蓬蓽生輝的錯覺。任雨煙既沒坐下用茶,也不安靜站著,手腕不停轉著一柄摺扇,在廳堂內四處溜達。
閒適地好像在自己家裡一樣。
肖惟講完案情的來龍去脈,任雨煙用摺扇輕敲了一下桌面,吐出了四個字。
“手到擒來。”
押解進京的重犯半路逃脫了,活下來的官差只有一個。那官差被逃犯同夥的狠辣手段嚇得神志不清,語無倫次。她一邊轉著手裡的筆,一邊親和力十足的耐心詢問著。
最後畫出來的畫像幾乎與本人無異。
就這樣,他們認識了。之後,每當有棘手的案子需要高質量的畫像時,他都會去找她。這個不謙虛的狂人,每次開價都是獅子大張口。但是,作畫時的態度又認真地無可挑剔。
“我說,你就不能低調點。悶聲才能發大財。”
“錯。”她抬手用扇子敲了下他的頭,“恃才不傲物,那可是大大的浪費。”
“小心拉仇恨。”
“不遭人妒是庸才。像我這樣的天才美少女,也許註定是孤獨的,唉……”
嘴裡嘆氣,臉上卻笑得毫不在乎。她的笑容永遠都是明亮絢麗的,不摻雜一絲一毫的憂傷陰鬱。那些負面情緒,只會在哭泣的時候顯現。
笑就是笑,哭就是哭。
恃才傲物的天才美少女,在招待甘水國的宮宴上膽大包天,直言不諱。使臣想要與大榮聯姻,不知怎的竟把人選引到了延嘉郡主頭上。
“兩國聯姻,為何只能是我大榮的公主嫁過去,而不是甘水國的公主嫁過來呢?聽聞貴國的真光公主貌美絕倫,傾國傾城,是西域上的明珠。陛下正值壯年,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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