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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濺出一小朵血色紅梅。
孩子們學著他的樣子回到原處跪好,大顆大顆的眼淚溢位眼眶,他們咬緊牙關,不肯讓自己哭出聲。
軍吏怒火更盛,幾個窮鄉僻壤來的叫花子罷了,竟也敢將他的話置若罔聞,看他不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他高高揚起佩刀,對準了一個小孩子的脖頸,重重劈下。
那樣小的孩子,那樣瘦弱貧瘠的身軀,也不知能不能挺過這一下,周圍的攤販不忍地別過了眼。
沒辦法,民不與官鬥,即便只是一個低階軍吏,也能讓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吃不了兜著走。
恰在此時,破空聲起,一根長長的鞭子刺破長空,纏住了軍吏的手腕,執鞭之人腕間發力,將那恃強凌弱的軍吏重重甩到了一旁。
“當街逞兇,誰給你的膽子?”
與這句話同時響起的,是駿馬的嘶鳴,一匹紅鬃烈馬穿街而過,騎馬之人單手執韁,勒住馬頭,穩穩地停在了眾人面前。
他翻身下馬,一片緋色的朝服衣角出現在為首的老者眼前。
那名被鞭子甩出去的軍吏,忙不迭爬起身,踉踉蹌蹌地跑回來,不顧身上的劇痛,呲牙咧嘴地跪地磕頭。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軍隸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頭,少頃,烏青的額頭便滲出了血絲,先前還耀武揚威、不知朝廷綱紀法度為何物,現下,卻連半句分辨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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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有些錯愕地抬頭看向來人,不知對方究竟是何來歷,竟能讓這名軍隸畏懼如斯。
來人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劍眉星目,熹微的晨光落在他身側,將冷硬的面部輪廓勾勒地更為分明,一身繡有魚翔淺底、鷹擊長空圖案的緋色官服沖淡了他身上的殺伐之氣,腰間配有不合身份的紫金魚袋。
看袍服顏色,來人應只為五品,但紫金魚袋非三品以上不可佩戴,如此不合身份的配飾,老者只能想到一人:大理寺少卿賀停雲,授五品銜。
雖只為五品,但賀停雲乃靖安侯幼子,出身顯赫,且能力卓絕,備受今上賞識,是一眾勳爵子弟之中,最為出類拔萃之輩。
想到這,他跪正身子,形容端肅,沉聲道:“草民陸聞道,荊州江陵郡人士,攜學生拜見大理寺少卿。”
“既是江陵人士,為何千里迢迢進京?”
“為江陵二十二萬父老而來,”陸聞道從胸前掏出一塊荊布,雙手顫抖著奉到賀停雲面前,“大人,救救江陵吧!”
賀停雲展開那方浸滿了血汙的荊布,發現其上是一首詩,他略略掃了一眼,便被其上的內容震驚地說不出話。
“夫婦年飢同餓死,不如妾向菜人市。
得錢三千資夫婦,一臠可以行一里。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餛飩人爭嘗。
兩肱先斷掛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湯。
不令命絕要鮮肉,片片看入飢人腹。”
攥著荊布的手不由收緊,手背暴起青筋,他艱難地平復著心緒,問道:“此詩為何人所做?”
“為何人所做根本不重要!”陸聞道膝行兩步,緊緊拽住賀停雲朝服的衣角,兩行清淚溢位眼眶。
“重要的是,這便是江陵府的現狀,人肉之價,賤於豬狗,家家餓死之人,於市集上不過十五文一人,父子相食者,不計其數,江陵,已是人間煉獄!”
:()證道:山河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