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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明誠常常塗一副風景,簡單得很,不像一個成日裡研究中世紀瘋子的畫的藝術系的人練筆的東西。
&ldo;陋室陋屋的,你喜歡?&rdo;
明誠白他一眼,扔了筆,彈琴去了。
又是那一首曲子。無端端的,明樓突然恍悟,曲子和畫,其實是一樣的。
&ldo;家?&rdo;
&ldo;明家。&rdo;
&ldo;我以為你想說我和你的家。&rdo;明樓總是抓得住明誠的七寸,找個機會就逗他。
&ldo;沒有明家,我哪裡遇得見你。沒有大姐,我一輩子也不知道親情的滋味。沒有明臺,我一輩子也不知兄長的責任。沒有你……&rdo;
他沒有說下去,那時候阿誠沒有成人精,尚不能指著他的鼻子說,真是個漢奸嘴臉。
明誠反覆地彈著這首曲子,悠悠緩緩的調子,像上海梅雨時節濕乎乎的弄堂街道,又像明公館的花園裡精神的花,又像巴黎鄉下的那條水光瀲灩的小河。
方孟敖披著黑色的斗篷,寬大的帽子蓋住了半張臉。
他站在明公館的門口,聽著裡面傳出來的鋼琴聲,他百分之一百確定,這就是他的幼弟。
是血緣之親的天人感應麼?
大約是那樣的琴聲裡,明明白白地有著他熟悉的感覺。母親?家庭?兄弟?
琴聲停了,方孟敖轉身離去。
他只有的五天的時間,大年初五返回軍營,大年初六,駝峰航線,要繼續用命去飛行。
那個美國間諜一點資訊都沒有給他。他花了很長的時間裡,從軍營裡一些官員的口中‐‐重慶來的,別處來的人嘴裡,斷斷續續地打聽到了明家的許多資訊。
這是一個顯赫的家族。
明樓也是風雲人物。當然是個風雲的漢奸。
他於是知道他的弟弟,現在叫做明誠。可是所得的訊息很少,一兩個人認得他,都說是明樓的司機、助理或者直接說是明家的下人云雲。
那一日見到一個法國來的大兵,級別挺高的,在越南戰場受傷,被轉移來這裡休養,方孟敖去接的,在飛機上見到方孟敖放在舷窗上的那張孟韋和木蘭的照片,咦了很長一聲。
&ldo;你怎麼了。&rdo;方孟敖不會幾句法語,對方不屑說英語,很難溝通。
&ldo;這個……&rdo;對方想了很久,才想起明誠的中國名字是什麼,&ldo;明長?不對,明誠……中國人的名字真拗口,你認識?&rdo;
&ldo;我是他哥哥。&rdo;
&ldo;說慌。&rdo;對方斜了他一眼,&ldo;誠的哥哥我見過,他們學校的教授,哪裡是你這個樣子的。&rdo;
後半句其實方孟敖沒聽懂,換了英語。&ldo;不要和我說法語,什麼哥哥?你認識他?&rdo;
&ldo;我也是讀過大學的人。誠可是當年的風雲人物……&rdo;
別人嘴裡的訊息,哪裡知道真假,他過得好不好,哪裡是外人知道的?
方孟敖便下定了去找他的決心。他不信自己的弟弟會是漢奸。如果是,那麼從回到家的那一刻起,就不許是。
如果明樓知道,明誠將以這樣的方式直面他的親人,明樓當初一定把那個美國間諜親手打回美國去吃土。
大年初一,天皇老子都是要休假的。
本來前一日晚間的時候明誠在明樓的房間裡磨蹭,明知道磨蹭不出什麼結果,偏又找這個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