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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刻組成的,在這當中,人們確信自己活著。
人們無需思考死亡,因為人不能把自己的思想集中在這個問題上。最深刻的哲學家不會去探究自己的印象,印象強烈得使哲學家不會有更多的虛榮心去談論它。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為什麼知道這一點很令人欣慰?
如果一種痛苦是普遍性的,這種痛苦會好受些嗎?是的,普遍性的東西是本質的東西,因而不會是一種痛苦。
假如說所有的人都會死,那是符合死亡的自然規律的;因此,死亡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好處,好處就在於我們的命運和本質保持一致。瑪克·奧雷爾感覺到了這一點。
哲學家和佈道者徒勞無功,他們最精彩的演出也不能真正使人害怕死亡;人們只害怕目前和可見的死亡;只有死亡本身的威脅使人們恐懼。
生活,就是死亡;神聖的安眠來自這個吻。
只要我們還活著,死亡就是哲學家的思辨。現在,洞挖好了;應該下去了:底下有些什麼東西?
………【第十九章 隨感錄】………
傅斯年
除去遺世獨立的狂人而外,世上常見的狂人大約有三類,一是色狂,二是利狂,三是名狂。
色狂的人滿腦袋裡裝著許多*器,他的神昏氣殆不消說了;利狂的人被一個大錢的孔套在脖子上,上氣不接下氣,他的可憐也不消說了。社會對這些還不百般地恭維,就是暗地裡崇拜,還不見得明目張膽地恭維去。獨有名狂一項,大家以為是最好的:得名狂病的人,終是求名得名,如願以償。大家看到有這類的妙用,就要群起效法了。他們骨子裡面還不是愛名,以為名中自有黃金屋!名中自有千鍾粟!名中自有顏如玉!人的事業和學問,全仗著清明的心境,冷透的眼力,安靜的態度。諸葛亮說,“非淡泊元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這話從不好的方面想來,好像有幾分道士氣,但是其中也有一部分的真理存在。必定心神守得住,才真能有心得呀!
社會中製造各樣人形顛倒各個人物的權威就是名,名是一種偶像。把它看破,一文錢也不值了。
社會待人分兩等:一等冷,一等熱。冷到極處,像冰一般,可不能加了:被冰的人雖難過,還能勉強忍得。熱到極處,一被恭維得烙鐵一般的熱,——這是社會上的常態——可就斷難忍住了,還不若一刀殺斷的刑罰好受。名的實效是一把紅烙鐵!——大家認清楚者。
也有好名而無害的人。陶潛好名心重達於極點,卻也有超於無數人的成就;因為他求沒有名的名,不求生前的名。
必不得已而好名,還是求身後之名。
屈原是中國第一個文人,不特就時代而論他最早,就是就價值而論他也最高。他說“長太息以掩涕兮,哀生民之多艱”。文人的感情,文人的意念,必當如此。
從他以後,文人的出產累累不絕了:其中自然也有幾個真可崇敬的,但是*不堪的佔百分的九十九。問他何以*呢?我答道,為他專門發揮肉慾的緣故。他們不特自己崇拜肉慾,並且把一切肉慾都說得神聖了,引誘無數的人赴狗男女的大壑。譬如狎妓,是人格所不許的,偏偏古今的文人都以為韻事;引誘良家婦人更發生法律問題,文人卻深深樂道,毫不以為是自己的恥辱。至於熱中的心理,乖戾的氣象,一般文人更以為非此不足以為文人。譬如司馬相如的《大人賦》,這個“烏托邦”就真不堪了,都是些飲食、男女宮室、車馬的願欲充滿到極處的話,沒有絲毫理性上的瞭解。程老大說文人“玩物喪志”其實比“玩物喪志”罪加十等,因為一般文人腦袋裡所盛滿的都是些酒食、*器、皇帝老爺。文人做到手,“人”可就掉了。
文人所最要做的是大官,平日總在那裡夢想“相國風流”。“相國”還不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