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埋藏的舊事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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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梟語調始終低沉,聽不出情緒。
詞中意,卻是明晃晃的挑剔和質疑。
薛長豐被再次激怒:“便是你母親喜歡又如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人倫綱常,有何不妥?也配你來置喙!”
薛梟垂眸,低聲笑言:“既然祝夫人喜歡,那就留給晨哥兒吧。哪日我上墳問一問我娘,她喜歡什麼樣的。”
簡單一句話,反將薛長豐哽得說不出話。
聽丈夫被激出聲卻又尷尬地收不了場,祝氏偏過頭,忍耐地深吸一口氣。
鎮江薛府,已有百年,正堂之中四支頂梁的立柱以楠木碳黑後刷清漆,因木材珍稀,只需簡單的處置辦法,便可保其百年不腐不朽,甚至歷久彌新,木質表層透出溫潤明亮的質感。
光是這幾根楠木,便非積蘊深厚之家不可得。
薛家文人路徑走了近百年,旺了近百年,在鎮江府乃至整個江南官場皆負盛名,其名勢絕非松江府柳家、金陵府邱家等可相比擬的——
大魏開朝,大魏律第一版便有薛氏家主操刀主筆,第三版的修訂推行更是由薛長豐生父所主持,京師之中,大理寺、刑部等地薛家人把持數十載,地方上,按察使司衙門多為薛家子弟或門生。
薛長豐乃鎮江府大族嫡長子,可謂是銜貴筆而來,頂級清流世家出身,其人向來自詡謙謙君子,溫文爾雅,可每每相遇長子,皆被薛梟不著邊際的路數連消帶打盡數化解。
薛長豐只認為這個步步高昇的長子下作手段、風骨全無,祝氏卻從不敢小看這個“瘋狗”一般的繼子。
為向上爬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多了去了,為何偏偏是這條“瘋狗”五年攀升至三品大員?
“若不是我認為是最好的,為何要拿到你面前來?”
祝氏接過薛長豐的話頭:“豈不是膈應你嗎?”
祝氏掃了眼薛長豐,薛長豐如抓住主心骨,雙手撐膝,悶聲落座。
“給晨哥兒,我沒意見的。“祝氏繼續開口。
薛梟微微挑起眉峰。
祝氏像看不到薛梟的神色,語聲輕緩,娓娓道來:“我原也不是什麼鐘鳴鼎食之家出身,我父親不過是個小鎮鄉紳,在偌大的京師壓根排不上號。你若是覺得我故意拿家世不高的姑娘折辱你,那當真是你想得太過。待你過上日子了,你才曉得門庭家訓固然要緊,人是否合適才是最為重要的——你娘去得早,舅家也遭難了。我進薛家門時,你早已被送進道觀避災,論母子情緣“
祝氏擰顰眉,輕搖頭:“你我著實也談不上。”
不知不覺中,祝氏緩慢又堅定地將話語的主動權,一點一點蠶食到己方。
祝氏始終真誠坦蕩:“正如我之前所說,你的親事關乎晨哥兒,我必然是要操心的——這個柳姑娘你若不喜歡便罷了,我們再慢慢”
“既要我娶祝夫人喜歡的姑娘——”
薛梟並不給祝氏掌握主動的機會,即刻出聲截斷。
只見他斜斜倚靠在正堂門廳的廊柱上,側眸抬頜,露出冷眼旁觀的鋒利眉眼,聲音低沉,忽略祝氏,直接與薛長豐洽商:
“那薛太保要不要給點好處?”
薛長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看向祝氏。
祝氏後話被打斷,主動權喪失,她內心著惱,面上卻不顯,只緊緊抿唇:“你的婚事,父母與宗族自會考慮置業子孫成親,若都叫爹孃拿出好處來才肯,說出去只怕叫人笑話薛家家訓無方,堂堂御史大人敲詐訛索。”
薛梟面色平靜地轉頭看向祝氏,緩緩伸出食指,微微觸碰嘴唇,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祝氏手縮在袖中,素來保養得當的指甲掐進肉裡,又痛又急。
薛長豐被撕纏得失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