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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找到行刺之機。”
“阿爺放心,上元節時孩兒便說過,他對十七娘動了心。”
“辦隆重些,去吧。”
傍晚,陳希烈很聽話地趕來了。
在世人的印象中,都以為這位蓋章左相一定是長得畏畏縮縮,但不是,陳希烈年過五旬,看起來卻比李林甫年輕二十多歲不止。
他是個長鬚飄飄的美男子,雖是宰相,卻無官氣,修得一身的仙風道骨之氣。一看就有種博學典雅、溫和如玉之感。
若宰相是用來擺在那裡看的,他是一個很好看的宰相。
陳希烈被李林甫一手提拔為左相、兼任兵部尚書之前,亦是被加銜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換言之,楊銛正在走他走過的路。
“見過右相,請右相萬安。”
陳希烈一進堂,匆匆行了一禮,忙不迭道:“楊銛已經頂到下官身後了啊,待他奪了下官的相位,恐要對付右相了!”
他當然急,他雖每日坐在中書門下打盹,其實也是有野心的。只要好好養生,待李林甫一死,宰執天下的自然就是他。
誰曾想,楊銛竟突然竄上來爭。
“慌什麼?”
李林甫輕叱一聲,鎮定自若,道:“本相在解決了。”
“右相真神仙也。”陳希烈當即心安了些。
李林甫卻沒告訴他,自己的解決方法並不是如何除掉國舅楊銛,而是打算把楊銛變成下一個陳希烈。
這般最簡單,楊銛本無才能,只需拉攏了薛白。
“本相招你來是要問你,為何把盧杞外貶?”
“盧杞?”陳希烈愣了一下,應道:“盧杞之祖盧懷慎於下官有恩;其父盧奕又在下官手下任郎中。他來向我求情,說盧杞既被貶,希望能不降品級。下官確實循私了,將他從九品朔方軍掌書記,改為八品監丞。”
“盧杞被貶?誰貶的?為何貶的?”
陳希烈也是糊塗,道:“兵部每季的貶謫名單當是御史臺發來的,盧奕遞給我時看到有他兒子的名字。”
“王鉷?他並未貶謫盧杞。”
“這……”陳希烈既不攬權,也不肯擔這樣的責任,應道:“這下官就不知了。”
李林甫不悅。
他心知若查此事,王鉷定會以為是右相府對其不信任了;可若不查,他心裡對王鉷總像是梗著根小小的刺。
畢竟是權力場,朋友與敵人總是一直在變化……
入夜,李騰空沐浴過,在家中的閨房中躺下,無奈地嘆了口氣。
離開玉真觀回家,這幾夜她總是睡不著,腦子裡一團雜亂……被家裡人尤其是李十一孃的那些胡言亂語攪的。
“薛白被你迷倒了,否則彼此是政敵,為何一邀他就過來了。”
“明日宴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將他迷得神魂顛倒,讓他當了相府女婿。”
“……”
李騰空翻了個身,心裡默默誦起道家經文來。
“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循之不得……”
默唸到後來,唸到“思士不妻而感,思女不夫而孕”,腦中忽浮起一些可怖的畫面,她又翻了個身。
整夜就這樣迷迷糊糊地過去,次日便懶得起來。
直到聽到聒噪的敲門聲,是李十一娘在不停敲著房門。
“十七娘,你起了嗎?快梳妝打扮,薛白可馬上就要來了,今日可別再穿道袍了……”
時隔九月,薛白再次步入右相府。
如今是桂花時節,整個府邸都有股淡淡的香味。
領著他走過長廊的是眠兒,一路上還是笑臉相迎,偶爾看向他的目光卻顯得有些幽怨,最後還忍不住抱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