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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吧,姐姐。」他又輕輕地拽了拽陸芷的手。
「……薛阿姨,和她所在的一整支隊伍,上週平安返航了,」陸芷終於卸下力氣,把那沓檔案塞到陸汀手中,「但重返大氣之後他們的身體就不同程度地發生了突變,在這家醫院秘密治療了一段時間,今晚緊急開會,我和小銳才知道。」
陸汀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或者是腦子,總之他聽到這些活卻感覺不到自己情緒的一絲波動,只是靜靜翻閱手中的資料卡,看過那一個個隊員的照片、體徵資料、治療記錄。那些意氣風發的笑容有些刺目。脫去了幾層皮,爛掉了幾千克的肉,然後死了。這些過程都如此詳細。有時陸汀看著幾行字卻讀不懂,只覺得那些字像螞蟻一樣,要爬進他的袖口啃食他的針眼再去啃食他。
怎麼了,你沒事吧,陸汀自問。人在應激時,確實可能出現短暫的閱讀障礙,這不是公認的結論嗎?他又告訴自己不要著急。
「他們是從哪兒回來的?火星?」他問道。
也許是他的反應太過奇怪,陸芷也有些怔愣:「不知道。我們能接觸的,也只有醫療這方面的資訊。」
「和第零元素有關嗎?」陸汀又問。
陸芷更驚訝了,「是有這個可能,」她把那位的隊長的幾項資料指給陸汀看,「他的攜帶量最高,前天已經治療無效,犧牲了。人體對第零元素的承受能力……目前來看,很不穩定,也很弱。」
「嗯。」陸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是從哪裡知道的?」舒銳直接問道,「第零元素相關都是絕密。」
是你們抽了別人六管血,然後給我科普的,雖然你們現在都忘了,陸汀這樣想著,反問:「現在還剩幾個活著的?」
「五個。」
「帶我去看看我媽吧。」陸汀合上資料,交回陸芷手中。
陸芷仍在猶豫,舒銳卻不拖泥帶水,他率先走出辦公室,插著白大褂的口袋在前面領路,「她現在的狀態、體貌,都很不好,你見過核災難留下的身體嗎?心裡先有一個預判,一會兒比較好接受。」
「好。」陸汀說。
「舒銳你說話能不能講一講方法?」陸芷急步追到他身後,鮮少這樣大叫,「那是他媽媽!」
「方法?哦,語言的藝術——請問什麼藝術能改變既定事實?」舒銳也相當激動,走得更快了,頭也不回地吼,「陸醫生,你弟弟做夢該醒了!你這種捂著他眼睛到最後一分鐘的才是偽善,是自我感動!」
陸芷氣喘吁吁,頂不回一句話。
陸汀僅是默默跟隨,隔了大約五步遠。他知道這兩個人仍在真心實意地關心自己,只不過角度不同。但他已喪失上前調解爭執緩和氣氛的慾望。
在欣古看過十八年的病,陸汀今天才知道,這醫院的第四層,夾在自助餐廳和觀景臺之間的狹長區域內,竟然還有一串秘密病房。他的母親就佔據了其中一間,確實是核級別的隔離程度,進入病區就需要更換防護服,隔著觀察窗厚實的玻璃,陸汀向病房裡看去,很快就被防護服捂出了窒悶的感覺。
他的母親躺在病床上,被幾個醫生圍著,床邊有藥車,有許多儀器,和普通的重症患者十分相似。唯一明顯的不同是,母親露出的半截小腿布滿膿皰,黑黃色,個個都有拳頭大小。
果真和放射損傷有些類似。
人在應對未知時,採取的行動還真是毫無新意。
「她不能說話了吧。」陸汀緩緩道。
「嗯。」隔著好幾層,陸芷握住他的手腕。
「那是什麼?」陸汀湊近玻璃,額頭抵在上面,「藥車第一層,靠中間,安樂死針劑嗎?」
「你看得很準。」舒銳經過陸芷,站在陸汀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