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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舒銳從第一層抽屜翻出一個煙盒,而非他的電子菸杆,「從何振聲那兒要的。」
陸汀揉著鼻樑笑笑:「我不相信這是一個醫生跟他剛打完藥的病人說的話,還是在禁菸的醫院裡面。」
「我很想死的時候,就會抽菸,它可能會讓我慢性中毒,但不會讓我現在就跳樓,」舒銳遞過來一支,「這種比電子菸效果好。果然什麼都是真的好。」
陸汀驀地想起烤肉店的玻璃窗裡,鄧莫遲叼著的那支,想起鄧莫遲從自己手裡拿過,若無其事地咬著走遠的那支。
那支煙陪他去了寵物店,把弟弟、妹妹、小狗,一起帶了回來。
陸汀看著自己的手,這隻手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把煙夾入兩指,當他用力咬住菸嘴,這手仍不敢放開。舒銳則坐上辦公桌沿,劃開一根古董似的火柴,幫他點燃,又去點自己的。
奇怪的是,同樣都是焦油和菸草,這次陸汀卻沒有被嗆得抽不下去。舌頭髮苦發麻,但他缺氧般一口口深吸,沒有停下的意思。不會有人搶走他的煙幫他抽完了。眼睛有些幹疼,可能是被菸灰燻的,陸汀眨眨眼皮,垂眸俯瞰窗外的夜。
他們飄浮在火山口上方,死火山盛著一汪圓圓的湖,叫欣古湖,不與任和河流相連,更遇不上任和的海。湖面很大,把豪華龐大的醫院都襯得渺小,湖水比夜霧還要黑,但印象中它白天是碧綠色的,有著顏料一樣高的飽和度,陽光好時,又十分透亮。
陸汀又一次想到鄧莫遲,想起他的右眼。事實上他一直在想他。不良反應好像已經開始,至少痠痛感出現在眼睛上,下意識地彈開目光,陸汀向不遠處的都城眺望。密集的建築一直蔓延到火山腳下,冷色是冷,暖色依舊是冷,這塞了滿城的高廈霓虹華美而野蠻,毫無文明色彩,又全是文明色彩。
煙抽到底,掉了一褲子灰,心也快被碾碎了,陸汀不願去感受流失,他終究也沒有流淚。
「我們挺像的。」舒銳忽然開啟話頭。
「哪兒像?從小都是處處相反。」
「都是自討苦吃的型別,」舒銳輕笑,人也跟著鬆軟下來,「可能因為讓我們吃苦的人都太迷人了吧,這種順風順水的傻子,就會被他們吸引。只能怪自己倒黴咯。」
「我不倒黴啊,」陸汀認真地糾正,「說是自討苦吃,你後悔了?」
舒銳有片刻的緘口不語,忽然又反問:「哎我真的很好奇,什麼時候你會覺得崩潰?比如現在?」
「沒有,」陸汀揉了揉臉,「不至於那麼皮脆吧,還有一堆事情沒幹呢。」
「失去很重要的人,會嗎?」
陸汀有點急了,心說你是一定要看我崩潰?我難道不是已經失去了?他拿拳頭撞了撞舒銳夾煙的手:「別問這麼喪氣的問題啊。」
舒銳欲言又止,他臉上那股沉鬱今晚就沒散過。
「怎麼了?」陸汀皺眉。
「走吧,」舒銳快步走到會客室,拎給陸汀一個保冷藥箱,「猜到有這麼一出,我就趁開會前有時間給你開了幾種藥,用法用量我都貼好標籤了,反應太大就吃一點,我還得加班,你快回家休息。」
陸汀狐疑地看了他兩眼,默默地接過藥箱,「那晚安了,」站在門口,陸汀又回頭,「你至少趴一會兒吧,天天這麼耗百分百猝死。」
「行。」舒銳靠在空氣清淨機旁,沖他笑。
陸汀按上房門把手,出了這扇門,你就更沒理由軟弱了,他對自己說,深吸口氣推門而出,當頭卻遇上一人。正是陸芷,她和舒銳一樣憔悴,一手捏著一沓資料,另一手正要敲門,懸在半空。
「姐?」陸汀腦門一蒙。
陸芷的表情稱得上驚恐:「這麼晚,身體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