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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感覺到——你們也一定同樣
會感覺到,我們是在為自己的生命擔憂呀。這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我十分奇怪的是,我
們女人都有女人的判斷力,為什麼不替自己想想辦法,來擺脫這憂愁呢?
“我們留在這兒——照我看來——最多也不過看看又運來了多少要落葬的屍體,或者聽
聽那最後剩留下來的幾個修士是不是還按時按刻唱著聖歌;或者呢,拿我們這身喪服向每一
個來到這裡的人顯示我們遭遇到多麼重大的不幸。走出這兒的教堂,我們就會看到,到處都
抬著死屍和病人;或者看見從前被當局放逐的罪人,如今再不把法律看在眼裡,只是在大街
小巷,到處大搖大擺著,因為他們知道那班執行法令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病倒了。再看到我們
城裡那班下三濫,他們自稱‘掘墓者’,喝飽了我們的血,騎著馬,到處亂闖,嘴裡還唱著
下流的小調,來嘲笑我們的苦難。從東到西,我們只聽到‘某人死了’,或者是‘某人只剩
一口氣了’。要是人死了還有人哭,那麼我們在這城裡只能聽得一片哀聲了。我不知道你們
的家裡是不是跟我一樣,我家裡的人全都死了,偌大的門庭,只剩下了我和我的使女兩個
人;我一想到這裡,就毛骨悚然,在家裡無論坐也好,立也好,總覺得有許多陰魂出現在我
眼前,他們的臉全不是我看熟了的那些臉,卻變得好不可怕,真把我嚇壞了。
“這樣,我不管在這兒教堂裡、在外面街上,或者關在家裡,總是心神不寧;尤其是因
為凡是象我們這樣有體力、有辦法的人,全都跑了,留在這兒沒走的只剩我們這幾個。就算
還有一些人留在這兒,我常聽說——也親眼看到過——他們不管是一個人、或者是一群人,
總是夜以繼日地盡情吃喝玩樂,也再不存什麼是非之分了。不僅是世俗的人們,就連隱居在
修道院裡的修士,也認為別人公然做得的事,他們同樣做得,因此竟違背了誓願和清規,去
追求那肉體的歡樂。這樣,為了想逃過這場災禍,人們變得荒淫無度了。
“如果分明是那麼一回事,那我們還留在這兒幹什麼?我們還指望些什麼?我們還夢想
些什麼?我們為什麼不象別人那樣及早替自己的安全設想?生命對於我們難道就不及對別人
那樣可貴?或者是,難道我們竟認為我們的生命力比旁人強,所以用不到害怕災禍會落到自
己頭上來?我們錯了,我們上當了。要是我們真這樣想,那是多麼糊塗呀:我們只要想想,
有多少年青的男女在這一場可怕的瘟疫中送了命,那就可以得到一個很明確的答案了。
“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想法,照我看來,要是我們不願意把自己的生命當作兒
戲,坐以待斃,那麼許許多多人都走的走,溜的溜了,我們不如也趁早離開了這個城市吧。
不過,就象逃避死神那樣,人們那種墮落的生活,我們也要避免;我們每個人在鄉間都有好
幾座別墅,讓我們就住到鄉下去,過著清靜的生活吧;在那兒,我們可以由著自己的心意尋
求快樂,但是並不越出理性的規範。
“在鄉下,我們可以聽鳥兒唱歌,可以眺望青山綠野,欣賞田畝連片,麥浪起伏,以及
各種各樣的樹木。我們還可以看到遼闊的蒼穹,儘管上天對我們這樣嚴酷,可還是在我們眼
前展露了它那永恆的美麗——這比我們那一座空城好看得多了。再說,那兒的空氣也新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