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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小販皆出城遠至工地做生意。他的居停主人早出晚歸,家中只留下兩個八九歲的小孩。柯姓小販髮妻已亡故三年,仍未續絃,日下兩個小孩無人照顧,而且家境清寒,相當可憐。兩個小娃兒一叫大龍,一叫二虎,居然很懂事而且十分健壯。三天中,他和大龍二虎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帶上他在城中觀光,在各處街巷轉,他在小娃兒的口中,得到不少寶貴的訊息。他的姓名已改為胡峰,行業是木工,但不是木匠,木匠有專門手藝,他只是個雜工而已。過了五天、眼看盤纏已盡,必須有所舉動了,府城的動靜已打聽得相當詳盡啦!巧的是貴池縣學西面的黃侍中祠需要木工,修理偏殿崩塌的殿堂,那是供奉本朝初靖難之役死節的黃侍中夫人翁氏及二女的偏殿,翁夫人血影石就供在殿中。他以木工的身份前往應徵,在本城名木匠曹師父手下工作,總算解決了食宿問題。呆了十餘天,他從工人們的口中,又探出不少事情。鄧位曹師父年屆花甲,可說是本城的萬事通,當年劉七經過池州,本城投賊的地痞流氓大肆趁火打劫,這些敗類的來龍去脈,老人家記得清清楚楚。他摸清了曹師父嗜酒的毛病,每天自掏腰包買上兩壺好酒孝敬。酒後,曹師父便會開啟活匣子,滔滔不絕如數家珍地把本城的好壞一古腦兒吐出,少平了也發發牢騷,把那些壞坯子臭罵一頓吐口冤氣。這天,曹師父病酒,停工一天。他在酒中動了手腳,曹師父病酒乃是意料中事。
一早,他穿了一襲褐衣,衣內纏了龍泉軟劍,信步出了西門,然後向北一折,沿一條城壕外的小徑,進入兩裡外的一座小村落。這是城郊的一座小村,只有三十餘戶人家,附近全是菜園。村中的健壯男人,一部份已到何公堤應役去了,進了村,孩子們吵,娃娃們鬧,黃犬吠叫,迎接他這位不速之客。村中的男女老少各有活計,並未對這位陌生人注意。他拉住一位小娃娃,含笑問:“小朋支,這裡有一個陳三矮子,他住在哪一家?”
“在村尾那一家。”小娃娃指著村北說。“是不是門口有兩株樹的那一家。”
“是那邊的一家。”小娃娃指手劃腳地解釋。他塞給小娃娃兩文制錢,含笑走了。這是家新建不久的茅舍,兩進院,門前亂槽槽地堆了不少老菜葉和發育不良的瓜果,一群雉鴨在門前的院子覓食。柴門半掩,一個身高僅五尺左右的中年人,恰從後面的小徑挑了一擔菜蔬快步走出前院。他上前作揖,含笑間:“是陳三兄麼?小可胡峰,從城裡來,特來請見。”陳三放下擔子,咧嘴一笑,用腰帕拭著滿險的汗水,不斷點頭欠身笑道:“我就是陳三矮,胡爺,我們少見吧?請見不敢當,屋裡坐,屋裡坐。一面說,一面伸手引客。兩人在堂屋落坐,陳三親自端上一碗茶。李玉道謝畢,笑問:“陳兄似乎沒有親人哩!嫂夫人可好?”
“我?我只種了三畝地,那家的姑娘願跟我捱苦?還沒娶妻呢!”陳三苦笑著說,笑容充滿了自嘲的苦味。“哦!陳兄是一個人住麼?”
“我還有一位長工,住在後進,他目下在田裡除蟲,胡爺從城裡來,請問……”
“小可是太白樓的夥計,聽說陳兄的菜很不錯。因此想來看看,能否帶小可到田裡走走?”由於詩仙李白在池州流連甚久,各地在他遊蹤所經之處,留了不少懷念他的名勝建築,城中的太白酒樓,是頗負盛譽的一家,地方名流外地達官豪客,皆知太白樓掌廚師父的手藝了得,可說是府城首屈一指的酒樓。陳三一聽是太白樓的夥計,大喜過望,如果能獲得供應太白樓菜蔬的生意,那將是天大幸事。該樓的菜蔬只要精品,出價比市面高得多,附近的菜園主人,誰不希望接太白樓的生意?趕忙說:“胡爺肯賞光,小可求之不得哩!不是我陳矮於自獎自誇,田裡的應時菜蔬保證肥嫩新鮮,價廉物美,供應不斷。請隨我來,這邊走。”李玉含笑相隨,轉過屋後,經過四五座菜園,方到達屬於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