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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皇帝有心包庇,不像;若說皇帝要整治安王,又不像。朝臣如入雲裡霧中,只覺帝王心術,果然非臣子所能明瞭。而眼睜睜看著前幾日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鳳子龍孫,轉眼便成為階下囚,又覺得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
林測不去理會這些臣子的揣測心思,定罪的翌日,便率領文武百官,前往太廟祭拜。幽禁皇子,不是小事,得向天地祖宗告祭。
詔書卻是出自丁溪若之手,也是由他站在臺上,當眾宣讀。丁溪若畢竟是赫赫探花,文章做得果然了得,花團錦簇一般。皇上如何厚恩於林湛,如何含辛茹苦,盡心盡力;而林湛如何喪心病狂、忘恩負義;皇上又如何隱忍保全、仁至義盡,最後如何網開一面、法外施恩。當真是字字珠璣,句句泣血。林湛已是人神共憤、天棄地遺、喪心病狂、咎由自取,而皇上當然是恩義已盡,無愧天地。丁溪若聲音朗朗,抑揚頓挫,將這詔書讀得聲情並茂、沉痛低迴。就是林測,也不知被哪句牽動肝腸,不由一聲慨嘆。
拜罷了宗廟,林殷帶著太監侍衛回到毓慶宮。竟沒看見後堂廊廡中的太子妃段芙和兩個側室,徑直向書房走去。幾個女眷面面相覷,段芙見他臉上陰霾滿布,從未有過的難看。本想上前問一問,終究沒敢。
林殷前腿進了書房,張貴連忙將門掩上。林殷一進屋,一腳就把紫檀木的長書案踹翻,&ldo;咣當&rdo;一聲巨響,筆墨紙硯散了一地。
張貴跪下,戰戰兢兢地道:&ldo;太子,太子,你得穩住啊。&rdo;林殷怒火上湧,堵得胸口要炸開一般,坐在椅上不住地顫抖。&ldo;謀權篡位逼宮&rdo;幾個大字在腦海中一晃而過,他立刻道:&ldo;張貴,帶著我的印鑑去找御林軍統領周封、上二十六衛卜射常淨、下二十六衛卜射司大海,叫他們悄悄到我這裡來。&rdo;
這些都是負責京城防務的御林軍侍衛統領,悄悄到毓慶宮來,所為何事不言而喻。張貴頓時嚇得面如土色。但他素知這個殿下的秉性,和九親王卻又不同。九親王是極任性妄為的主兒,人又小器,生起氣來非得攪個天翻地覆不可。但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極好哄勸,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只要撂開手,過去便過去了。
太子殿下性格溫和,穩重沉靜,似乎甚好說話,其實若論兇狠毒辣,九親王不過是胡鬧,哪比得上太子的心機深沉。張貴連勸也不敢勸,哆哆嗦嗦道:&ldo;是……&rdo;轉身要走。
張貴剛一回身,林殷突然低聲道:&ldo;慢著,容我想想。&rdo;他畢竟是自幼做太子的人,冷靜自持,城府深得猶如古井。不過剛剛轉瞬間,被丁溪若宣讀詔書引發的怒火,已然平靜下來。在地上來回踱步,默默沉思。
略加考慮,便知絕不可行。用京城防務逼宮,成功機會只有五成,若是失敗,自身受戮事小,父皇一旦知道逼宮是為了平安,非殺了他不可。就算是成功了,但師出無名,如何面對天下臣民?安王是以謀逆罪被幽禁,一旦逼宮篡位,這個謀逆罪是坐定了,那自己和平安又如何自處?如何對待皇后和眾大臣?史書上會怎麼寫?日後皇子皇孫效仿起來又怎麼辦?難道就在千夫所指、萬人唾棄中生存下去?
只有殺戮,用權力和威嚴堵住文武百官的嘴。那樣的皇帝又有什麼趣味?自己設想的仁德之政又如何展開?
林殷不出聲,張貴更不敢言語,書房裡只聽到林殷來回踱步的靴聲橐橐。好半晌,林殷仰天長嘆,剛要說話,忽聽門外有人道:&ldo;稟太子,皇上讓您去謹身殿見駕。&rdo;林殷應了,轉身對張貴搖了搖手,張貴領會得,將印鑑小心放好,跟在林殷後面向謹身殿走去。
皇帝正在謹身殿,丁溪若也在,原來是要派人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