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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家庭溫暖,榮譽,勇敢,以及光輝的事業。威廉爵士對這一切都堅決擁護。萬一這些終於失敗,還有警察和社會力量支援他。他們將在薩里注意壓制那些不利於社會的魯莽舉動,威廉爵士沉靜地說。這些舉動主要是由於出身低微而滋生的。到那時,那位女神便會從她潛伏之處悄悄地踅出,登上寶座;她的慾望是鎮壓反抗,把自己的形象永不磨滅地樹立在他人的聖殿內。於是,那些赤身裸體、筋疲力盡、舉目無親、無力自衛的人們便受到威廉爵士的意志的衝擊。他猛撲,他吞噬,他把人們禁閉。正是這種決心和人道的結晶,促使他的犧牲品的親屬對他感到如此親切哩。
然而,在哈利街上彳亍的雷西婭·沃倫·史密斯卻說,她不喜歡那個傢伙。
哈利街上鐘聲齊鳴,把六月裡這一天又剁又切,分割又分割,彷彿在勸人馴服,維護權威,並齊聲宣告平穩觀念無比優越,直到繁雜的鐘聲愈來愈減少,最後只剩牛津街上一家商店上面的商業鍾,親切而友好地敲響一點半,似乎那商店(裡格比—朗茲公司)為了能給大家免費報時而感到榮幸。
抬頭望一下,看來那招牌上的每一個字母代表某一個鐘點;人們不由得感謝里格比—朗茲給公眾報時——格林威治標準時間;這種感激的心情自然會促使他們以後去買那家商店的鞋襪。當惠特佈雷德在櫥窗前閒蕩時,轉著那些念頭。他就是這樣轉念頭的。這是他的習慣。不過,他想得並不深。他總是浮光掠影,一忽兒念陳腐的古文,一忽兒又搞當代語言,還輪流地嚮往巴黎、羅馬與君士坦丁堡(69)的生活;以前還喜歡騎馬,射擊,打網球呢。有人謔弄地聲稱:如今他在白金漢宮當警衛,穿著絲綢長襪和短褲,看守著不知什麼東西。不過話得說回來,此人異常幹練。他在倫敦上流社會混了五十五年,結識過幾位首相吶。據說,他的感情卻很深摯。如果說他從未投入當代任何偉大的運動,也沒有出任顯要的官職,至少他參與了一些不那麼重大的改革,諸如改善公共房屋嘍,保護諾福克郡的貓頭鷹嘍,保障女傭們的福利嘍,等等。此外,他曾屢次寫信給《泰晤士報》,要求人們捐助基金,呼籲公眾維護公益,清除垃圾,減少烏煙,禁止公園內的穢行;這些信末的署名令人肅然起敬。
當下,一點半的鐘聲漸次消逝,他在櫥窗前逗留一會,挑剔而莊重地審視那些短襪與鞋子,看上去儀表堂堂,衣冠楚楚,一副殷實而無瑕可擊的模樣,好像他居高臨下地俯視人間;同時又意識到,這種人財兩旺、滿面紅光的氣派必須有適當的舉止,因而,即使在不太需要的場合,他也拘泥於小節,彬彬有禮,一派古風,平添了一份雅緻;這種風度是值得摹仿並且記住的;例如,每當他跟布魯頓夫人(他和她已有二十年交情了)進餐時,他總是捧著一束康乃馨花,雙手遞過去獻給她;同時向夫人的秘書布勒希小姐致意,問候她在南非的那位兄弟近況如何;可是不知怎的,布勒希小姐儘管毫無女性的風韻可言,還是會惱羞成怒,便說,“謝謝,他在南非過得挺好哩。”其實,在過去六年中,他是在朴茨茅斯(70)勉強混日子罷了。
至於布魯頓夫人嘛,則更喜歡理查德·達洛衛;他與惠特佈雷德同時到達,事實上是在門口碰面的。
布魯頓夫人當然會更喜歡理查德·達洛衛。他這塊材料好得多呢。然而,她不願使可憐的親愛的休相形見絀。她一輩子也不會忘卻他的好心腸——他的心腸實在好,好得出奇——她記不清究竟在什麼場合,可他的確是——出奇地好心腸。無論如何,一個人同另一個之間的區別算不了什麼。克拉麗莎·達洛衛卻慣於剖析這個和那個人,評頭論足的——把他們解剖、分析,然後再縫起來、合攏來;布魯頓夫人可看不出這有什麼意思,不管怎樣,到了六十二歲這把年紀,對此更覺得無聊了。當下,她接過休送的康乃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