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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喙陶瓠立於側,而夏侯衡則是斜斜依柱而坐,時而端起酒盞慢飲,時而從石桌上的果盤裡捏起一枚青梅仍進嘴裡輕嚼,優哉遊哉,好不愜意。
也讓大步過來的夏侯惠見了,忍不住打趣了聲,“天下洶洶,刀兵未息,以令生民多艱,而大兄身為朝廷僚佐卻是安逸自若,此可謂‘朱門酒肉臭、路有餓死骨’乎?”
什麼亂七八糟的!
才仲秋八月,且暑氣依舊,哪來的路有凍死骨?
且不過是青梅佐飲罷了,何來的酒肉臭!
“豎子,終日沒個正行!”
不出意外的,被調侃的夏侯衡當即就張嘴罵了句。
只是罵完了以後,便又喜笑盈腮的招手,“秋後暑氣盛,正是飲醴品梅時。來,稚權,快入座。”
“好。”
依言坐下,夏侯惠直接從小童手中取來長喙陶瓠自斟自飲了一盞,隨意抓顆青梅咬了口,含糊不清的問道,“大兄何事召我?”
“一時興起閒談,沒甚緊要事。”
夏侯衡是這麼作答的,但話語剛落,卻又揮手將婢女與小童都遣開了。
也讓夏侯惠愣了下,不由正襟危坐了起來。
“嘿,稚權不必拘束。”
見狀,夏侯衡呵呵一樂,擺了擺手,“當真是閒談,只是不想讓下人嚼舌罷了。嗯,昨夜稚權不歸宿,乃是被天子留在宮禁議事了?”
“嗯。”
輕輕頷首,夏侯惠緩聲說道,“昨日我隨駕於北邙山,因狩獵頗豐,天子欣喜之下便許我可討一賞,故我言諫廟堂之事,長談至晨曦破曉時。”
“夜半虛前席,計議天下事。”
頓時,夏侯衡欣慰沾須,笑顏更甚而道,“稚權忝為散騎不過數月,竟已然可與天子長夜坐談,可謂深得聖眷矣!可賀焉!他日必然可重振我夏侯家聲望也!甚幸哉!”
呃~
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好....
夏侯惠啞然,想了想,便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兄,我想外出自居。”
“嗯!?”
正在喜不自勝的夏侯衡,沾須之手猛然一頓,扯斷了幾根鬍鬚。
但他顧不上齜牙疼,而是略微愣神後便怒目圓睜,厲聲呵斥道,“你說甚?!”
“大兄,我想在外接個宅子,自居。”
夏侯惠朗聲複述了一遍。
聽得真切的夏侯衡,也沒有再做聲,而是豁然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出小亭外,一把就操起方才小婢留下的長柄羽扇。
看來,他是要效仿其他功勳之家的棍棒訓導了。
其實想想,也不怪他如此動怒。
《白虎通·宗族》有云,“族者,湊也,聚也。謂恩愛相流湊也。上湊高祖,下至玄孫,一家有吉,百家聚之,合而為親,生相親愛,死相哀痛,有會聚之道,故謂之族。”
自古宗族相依,抱團取暖。
就連出了五服的宗族,都同氣連枝、相敬相愛呢!
而夏侯惠竟然想著要分家?!
分了家,那不就是讓原本就聲勢衰落的門楣更加暮氣沉沉?!
莫拿昔日曹仁與曹純分家的故事作例子。
那是因為曹仁早年行為不端,陰結浪蕩少年作劫掠商賈的不法之事,擔心會連累家門聲譽才分的家!
況且,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分家。
曹仁那些年的擄掠所得,可都是暗中轉給曹純用來置田畝與治產業、豐厚家底了!
你如今忝為天子近臣,難道也要去打家劫舍不成!?
不過與天子長夜坐談了一次,就想著要分家了?
悖行豎子!
竟不思阿父死難、叔權與幼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