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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輕快,迫不及待的想要將曹陽完了的喜訊傳達給宮外的親朋好友。
除了代王。
他上了年紀,腳步不似年輕人那般穩健,動作更是緩慢。
早在先帝之時,他便得了特旨,準允他乘坐轎輦進出,今上登基之後,自然蕭規曹隨。
今日離了御書房,便有內侍抬了轎輦過來,只是不知怎麼,代王忽然間想自己走走。
曹陽被拖走時的那個眼神,仍舊烙印在他心上,歷經五朝、年近八旬的代王,心頭充斥著一股難言的忐忑與不安。
好像有什麼極其糟糕的事情要發生了……
……
代王的預感是對的。
後世之人翻閱史書,就會發現大秦世祖文皇帝繼位之初,便遵從舊制,改年號為元安,只是這年號卻只用了一年,第二年便重新改為永寧了。
這在歷代天子之間,是非常少見的。
因為就在世祖文皇帝登基的那一年,發生了被史書記載為元安之亂的大逆之案,裹挾宗室、勳貴、朝臣,前後牽連數萬人之多,朝堂為之一肅。
而此時生活在元安元年的人並不知曉,引發元安之亂的引子,其實就是曹陽下獄。
……
正是因為不知道曹陽下獄乃是元安之亂的開始,所以此時此刻,長安中為此歡慶的人家著實不少,而諸多曾經被曹陽伸張正義過的平頭百姓對此的淚眼與絕望,是他們這類加害者無法感受到的。
“姓曹的昔時來我家中,何等張狂跋扈,卻不曾想他竟也有今日!”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區區一個優伶賤人,一朝得勢,便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噯,他總共也不知道念過幾本書,如何知道天子是與士大夫共天下?真把自己當青天了啊!”
一片鬨笑聲。
曹陽這樣的人,因有佞幸起勢的緣由在,清流是不屑於與之為伍的。
而高門大戶,更將其視為肉中之刺。
最後,也只有蘇湛派人去接走了曹陽的寡母,又入宮求見天子。
嬴政知道他是來給曹陽求情的,所以壓根沒有召見,便打發人去告訴他自己沒有時間,無暇見他。
結果不多時,前去傳話的內侍便來回話:“陛下,邢國公說他可以等,等您忙完朝政,再行召見即可。”
嬴政“唔”了一聲:“那就叫他等吧。”
如是過了一整日,直到傍晚時分,嬴政將奏疏批閱完,才想起這一茬來:“邢國公還在外邊嗎?”
內侍出去看了一眼,過來回話:“還在。”
嬴政有些無奈,又有些感慨:“何必如此。”
空間裡李元達悠悠道:“因為他是蘇湛啊。”
孤高雅正,即便只見過曹陽一次、還被他冷嘲熱諷,但仍舊願意為曹陽張目的蘇湛。
嬴政便嘆了口氣,吩咐左右:“傳他進來吧。”
……
蘇湛入殿之後,便見天子衣袖捲起,正在擺弄沙盤,看他來了,抬頭致以一瞥,淡淡道:“何必如此?”
蘇湛觸碰到這個眼神,就知道自己想要說的,天子其實盡數瞭解,便不曾贅言,只正色道:“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大丈夫行事,固當如此。”
嬴政就笑了:“哦,你是蘇湛嘛。”
蘇湛聽得不明所以,只是見天子莞爾,神色怡然,自己也不由得微笑起來。
嬴政道:“此事朕自有計較,你便不要插手了。”
蘇湛先是微訝,繼而暗鬆口氣,趕忙稱是。
嬴政又問他:“朕聽說,你派人接走了曹陽的寡母?”
蘇湛道:“是。曹校尉……曹陽在京中樹敵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