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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忠庭與眾人一核計,既做就要做出不同於大同本地味的糕活來,決定事宴上三種糕:單餅、豆糕及以苦菜山藥絲為餡的菜糕。至於那酒菜自是不用說了,除置辦些當地產的白酒外,還派人專程拉些應縣老窖及繁峙當地造的高度老白乾來,以合眾人胃口。
從二十七早上開始,一干人便開始著手蒸糕。這手活計宮蘭杏做得甚是應手,因這和糕面自是一件絕手活兒,範理陽、範忠庭親自上手,試和了兩遍,宮蘭杏已是全面握得火候,卻不甚歇心,竟還自先和了斤數面,上小鍋蒸了,又下油鍋一炸,大夥兒一嘗,很是滿意。宮蘭杏便一手攬了全部和麵的活兒。
一個當地夥計不知從哪兒借來一口大淺甕來,當院挖個坑埋進尺許,將成袋粟面倒入,宮蘭杏、範忠庭、範理陽三人圍了那甕邊忙亂。南屋院外大灶上置一口大鍋,兩個小夥計不停地加柴添炭,將那水燒得滾開。待粟面和得碎粉粉的,剛有些沾手的尺度,便在鍋上架了第一道竹籠箍,預先將一條籠布浸得濕了鋪在籠箍架上。三人用盤端了面坨兒,先沿箍邊勻勻灑一圈,再由外向裡勻灑,邊灑邊用手將糕面捏得碎碎的,直至在整個籠上灑寸許後的面層,便開始架第二層、第三層,足足架了七層。
賀雲鵬和兩個夥計在前堂樓上樓下忙著安置桌椅板凳,歇息空兒,拿起櫃檯上兩張宮蘭杏自剪的大紅喜字來,眼睛不由得向院內忙活的宮蘭杏望去,瞅著那影兒,竟自痴了。
忽聽得院外眾人一聲大呼,連忙探門檻兒望去,卻是範忠庭揭籠蓋時,把胳膊肘貼了籠箍燙傷了。賀雲鵬正要奔出去,卻見宮蘭杏已急著將他一條胳膊一手抱了,一手掀起白白的圍裙來,咬了邊角,用力一撕,撕成一長溜,邊給他包紮,邊道:&ldo;你看看,原用不得你忙活,揭籠箍兒有你那種揭法麼!&rdo;
半是嗔怪,竟半是心疼,眼見得那淚珠兒已含滿了眼眶。範忠庭笑道:&ldo;沒事兒的。&rdo;卻要抽手,卻被宮蘭杏緊緊抱住了,抬頭瞅了他道:&ldo;你莫要動,想起油皮兒麼!進來,歇著。&rdo;
自拉了範忠庭胳膊進了南房。
賀雲鵬心驟然覺得一陣莫名疼痛,竟痴立當地,紋絲不動。
轉眼就是八月二十八。
巳時牌分,鄭同和便和家人早早地過來,一到階臺下卻見兩個大紅喜字早已貼在飯莊門口,不禁連連感嘆。
當院內,油鍋已燒得翻滾。四個大籮筐內早放滿了糕,單等菜上得齊了便上手現炸。沿南房北房東房三個階臺下,各種冷盤已備齊,院內西角支了&ldo;霸王爐&rdo;,圍了邊各色切好的菜疏一應俱全。
近午時,大門外階下突地震耳欲聾地放將起鞭炮來,早已坐齊的客人們紛紛起來看熱鬧。鞭聲一落,賀雲鵬在樓上一招手,早有範理陽帶著幾個夥計往上端菜!
賀雲鵬一下樓,繞過吵吵嚷嚷的飯桌,正要進後院,不防一手突地搭在他肩上,一回頭卻是&ldo;翠雲居&rdo;掌櫃劉成,顯見得酒已不少,臉色通紅,卻端了滿滿一杯道:&ldo;兄弟無恙,且祝你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你這天延村范家鋪店想來自是人才輩出,這店鋪卻是開出特色來了。我&l;翠雲居&r;且要以你&l;天香居&r;馬首是瞻,想得這等主意兒出來,卻是可敬可佩。一定要滿飲了此杯。&rdo;賀雲鵬一拱手道:&ldo;多謝劉掌櫃光臨小店。&rdo;
&ldo;小店!這生意怕不是小店所能支撐得了的吧?你這場面且是小店了,怕我等那鋪面莫不成了路邊小攤子麼?&rdo;桌子對面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細縫眉眼、嘴角留叢一字鬍鬚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