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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概括起來,他們做了一個非常簡單的演繹推理三段論——大前提是如果一個行為幾乎無法避免、那就應該去理解而不是譴責,小前提是災難中的自私是普遍而無法避免的,最後得出結論:災難中的自私不應該受到譴責。
至於反方為什麼可以給出這樣的小前提,就在於他們在自私的定義上做了一個微妙的切割,把必須要譴責的惡從自私的定義當中劃出去,這也是他們四辯翻來覆去地和武清顏確認正方對自私定義的用意。
只可惜他們在質詢裡還沒打出什麼,就得強行在立論稿中提出「在不必要的情況下硬要去侵害他人的利益,這是惡,不是自私」,因此「惡在任何時候都要受到譴責,不在我們今天的討論範圍內,我們今天要討論的是處於善惡之間模糊地帶的自私」。
之後又舉了很多在災難中「只有一瓶水我喝了你死你喝了我死」這類零和博弈的例子,直到給正方扣上「道德不是標籤化的是非對錯」這樣的大帽子,才結束立論。
以至於蘇迢迢在起身質詢時,又沒忍住露出了她招牌的辯論臉,眉心緊皺,帶著三分迷惑三分忍俊不禁三分譏諷開口道:「對方辯友您認為損人利己是一種惡而不是自私,是嗎?」
「不是的,我方認為不必要的情況下損人利己才是惡。」反方一辯回答。
「那麼您方對這種是否必要的判斷從何而來?」蘇迢迢反問。
反方顯然有備而來,聞言便低頭看稿:「我給你舉個例子吧,如果一個人他……」
但蘇迢迢並不給對面這樣的機會,徑直打斷道:「這樣吧,還是我反問對方辯友一個例子好了,如果一個人高考過了一本線,那他必然使得一個人沒過一本線,這算損人利己吧?您方認為這種高考競爭的行為是否必要呢?」
對面沉默了兩秒,回答:「我方認為必要。」
「哦?為什麼必要呢?」蘇迢迢一歪腦袋,「明明不過一本線也有二本或者專科讀,甚至就算不讀大學也可以去打工,無論如何都不會餓死,我完全看不出這種行為的必要性,然而這種行為在您方的定義下可是徹頭徹尾的惡行啊。」
「對方辯友,必不必要不是你這樣來定義的。」正方反駁道。
「那是由誰來定義的?您方嗎?您方是依據什麼法條什麼原則來定義必不必要的呢?還是說您方的定義事實上其實並不適用於這個社會?」蘇迢迢再次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對方辯友……我們今天的辯題討論的是災難中,高考不在討論範圍內吧?」正方開始口不擇言。
蘇迢迢如願聽到這句過分順耳的話,忍不住眉開眼笑起來:「是嗎?可是明明是您方在一辯稿中提出只要是惡,那麼不管在不在災難中都需要受到譴責,因此您方才認為我們今天只討論自私不討論惡啊,您方這樣的定義是不是在您方的解釋中都站不住腳呢?」
「……」對面畢竟還是新手,局勢一下子有點圓不過來,臉頓時刷地通紅。
蘇迢迢見狀,也稍稍收斂了一些氣焰,輕咳一聲道:「那我換個問題吧,對方辯友認為在災難中,由於資源的稀缺,利己往往伴隨著損人,利己與損人這兩種行為發生混同,因此我們不該去譴責,是嗎?」
對面有點被質詢出陰影來,聽到這句對一辯稿的轉述都有些猶豫,低頭瞟了瞟自己的隊友的眼色,最後回答:「……是的。」
蘇迢迢微笑接話:「那麼對方辯友今天實際上做了一個很有趣的定義上的切割,把我方所認為的自私劃到惡的部分不去討論,又把一些迫不得已做出的行為劃入自私範疇、等同看待,最後試圖證成災難中的自私不需要譴責……」
她的話音到這兒頓了頓,瞥見底下端坐著的副院長和滿滿當當的觀眾席,忍不住開始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