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史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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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越將衛斂抱回寢宮,安放到榻上,而後坐在床邊脫自己的鞋履。
室內燻著淡淡的龍涎香,縈繞在鼻尖很是安神。龍床很大,容納五六人綽綽有餘。衛斂不著痕跡地挪到裡頭,順手扯過被子捲住自己。
待姬越回頭,就看見他和青年中間空出的一大段距離:“……”
很好。對方很自覺。
對於領地意識極強的秦王而言,他確實不喜歡與人過分親近。昨夜青年生病,下意識尋找熱源依偎著他是沒辦法的事。今天衛斂清醒了,自然懂得分出一條楚河漢界。
……可還是有點微妙的不悅。
姬越不清楚自己這份不悅從何而來,也許是從來只有他嫌棄別人的份,不允許別人對他避之不及。
姬越拉下帷幔,俯視衛斂:“你把被子捲走,讓孤蓋什麼?”
衛斂呆了一下,慢慢鬆開被褥,戀戀不捨地扔給他一角。
姬越毫不客氣地把被子全部拿走。
他是秦王,斷沒有跟人分享的道理。
昨晚那是不跟病人計較。
衛斂很乖巧地跪坐著:“陛下,能分臣一點嗎?”
姬越心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故意刁難:“不能。”
衛斂想了想:“那還能加一床被褥嗎?”
姬越強調:“不——能。”
衛斂:“?”
這不是秦王。這個不知道在生什麼悶氣的幼稚鬼是誰?
姬越餘光瞥了他一眼,自己蓋好被子,翻了個身背對他,竟是不打算管他了。
衛斂著一身單薄的中衣,在夜裡瑟瑟發抖。
……那倒沒有。屋內燒著地龍,暖和得很。可到底外頭是深冬寒夜,不蓋被子睡一晚肯定要再著涼。
衛斂思索一瞬,二話不說,撲上前去搶秦王的被子。
衛斂撲過來的一瞬間姬越便察覺到。他這般謹慎之人豈會輕易把後背毫不設防地留給對方。時刻防備已成了習慣,幾乎是在立刻就要反手扼住衛斂的咽喉。
衛斂的聲音卻更快:“陛下不給,就恕臣自個兒來搶了。”
姬越手一頓,衛斂順勢就搶過去一半的被子。
姬越鳳眸微斂:“衛斂,你不要命了麼?”
從沒人敢在他面前這樣放肆。
衛斂抱著被子,言辭懇切:“臣昨夜風寒未愈,今夜若再受凍,恐病氣過給陛下,臣萬死難辭其咎。便是為了陛下週全,臣也得顧好自己的身體。”
他抬眼真誠道:“臣都是為您著想啊。”
姬越:“……”
孤信了你的邪。
姬越:“鬆手。”
衛斂:“陛下……”
姬越:“孤不聽。”
衛斂死活不鬆手,姬越耐心耗盡,便自己動手搶。
一個死死抱著被褥,一個非要把被褥搶回來。兩個弱冠青年生生如垂髫小兒一般,糾纏在一起你爭我奪,誰也不讓。
姬越快被這膽大包天的衛斂氣笑了。
——其實姬越若真生氣,直接叫了人拖衛斂出去杖斃也是行的。
秦王不曾動真怒。
衛斂底線拿捏的很好,他向來懂得如何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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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衛斂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略遜一籌,被姬越從懷裡搶走被子,結束了這場被褥爭奪戰。
姬越也沒剎住,他未料衛斂突然鬆手,仍在使力,衛斂便也隨著慣性被他拉了過來。
同被子一起滾入他懷裡。
兩人身子皆是一頓。
衛斂搭著姬越的肩膀正要起身,帳外突然傳來一道女聲:“下官拜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