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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周啞然失語,明燎卻繼續問:“你想阻止誰?賀老將軍,皇后,還是陛下?”
他的周身縈繞著一種或許該稱為世事洞明的遺憾。明燎看著賀周,說破了淺顯的真相:“你阻止不了任何人。”
賀周笑得沙啞:“所以,您才不願阻止。”
明燎看似做出了回答,實際早已偏離問題本身。但這樣的態度卻未嘗不是答案,他看著自己最忠誠的兄弟長嘆一聲:“是,孤與陛下一樣,也想知道你們會做什麼。”
賀周唇畔稍牽,似笑非笑:“你信過哪個人麼?”
明燎沉沉地看著他:“事關國祚安危,孤只信陛下。”
太子殿下的試探和懷疑坦坦蕩蕩,賀周竟不知該說什麼。明燎大抵也知他無言,索性將這段過往徹底攤開:“孤信你沒有反意,但不知你是否會心軟。”
賀周沉默片刻,將頭轉向一旁:“朝中皆以為東宮失勢,殊不知您才是整件事中得利最大的人。”
此刻的他平平淡淡,說著最像嘲諷的話,卻反而不見了先前的譏笑。
“試出心懷不軌的反臣,誅殺叛逆,保社稷安穩,緩和了與陛下的關係……也護住了左膀右臂。除卻早就與您背道而馳的賀家,殿下沒有任何損失。也不知這些自負眼力的聰明人,憑什麼敢看輕殿下。”
明燎輕笑一聲:“因為在他們心裡,不結黨,不徇私,不靠姻親,就無法在朝堂中生存。這天下早已千瘡百孔,瑾之可知其中原因?”
賀周低著頭回答:“因為世族中人習慣用結黨,徇私,聯姻等手段謀取利益。他們位列朝堂,卻無經世之志,不過是生來就註定只能做這一件事而已。”
明燎評價道:“該殺。”
賀周又問:“您把旁人朝絕路上逼,反而說他們該殺?”
明燎微微抬眸:“他們該殺,孤才會起殺意。”
殿中再次陷入沉默。
少刻,明燎又問賀周:“瑾之是否想過,為何在皇后與賀老將軍眼裡,東宮一旦失勢,他們也必死無疑?”
賀周低聲回答:“一朝天子一朝臣。”
明燎厲喝:“但陛下尚且康健!”
他毫不客氣地斥道:“和秦家鬥叫黨爭,和襄王鬥已是不敬,更不必說,他們竟敢視陛下為敵。孤與襄王是生是死,與為臣者有何關係!大雍有宗廟禮法,陛下龍體安康,儲君之廢立,何時輪到他們插手。”
明燎說著竟笑了:“人逢絕境總有驚喜,孤以為他們會想方設法拖襄王入局,不料他們的胃口如此之大。”
話雖如此,其中卻沒有驚訝的意思。野心的滋生豈是一朝一夕之事。
賀周輕嗤:“殿下意在一舉剪除秦賀兩家,或許還能試探出襄王的心思。如今倒該說父親和姑母讓您失望了?”
他知道此言並不合適,但即使賀周將軍被讚了無數聲“深明大義”,他仍是兒子和侄子。
明燎緩緩說道:“如你所見,孤誤導了所有人。這朝堂上有誰不在算計旁人?但並非每一個人都會做出危及百姓,危及天下的事。若只想排除異己,孤不必設此一局。只為討伐世族,陛下也無須等你們亮劍。”
賀周有萬千心緒不知從何說起,最終,他問了另一件事:“倘若當時我來求你……”
明燎直言相告:“那你非死不可。”
賀周深深闔目,他的臉上浮現出痛苦,但瞭解他的人會發現,其中竟夾雜著些許釋然:“如果父親和姑母沒有選擇魚死網破,您會如何?”
明燎當然沒有錯過賀周的神色,他淡淡地說道:“謀逆大案,隱瞞、求情皆為同罪。你找到了唯一的生路,但整個賀家,也只有你走對了路。”
所以他不殺他。
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