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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月月好收幾個租金貼補貼補,誰想到住進去的是個姓高的白眼狼,住上幾年,一個錢都不肯出。大太太心慈面軟,拿那家人沒有法子,如今我回來了,我那一群孩子總要吃飯、總要上學讀書吧?我不能打腫臉充胖子,自己沒錢還送錢給人用。”
“太太是想……”
“我既趕他不走,爽性把房子賣了,看他賴得下來賴不下來。”
王掌櫃不由皺皺眉頭:“姓高的既住著,誰又肯買這房子,弄個熱湯糰在手裡攥著呢?”
心碧微微一笑:“自然要找個比姓高的來頭更大的主兒羅。我託你留心就為這個。大魚吃小魚,這是世上人人都懂的理。姓高的拿我們當軟柿子捏,總不能拿他上司也不當回事?到時候他不走也得走。”
心碧說完這話,吩咐小夥計把留待她看的帳冊都包起來,替她送到家裡去。王掌櫃這時候忽然說:“太太先留一步,我倒想起個合適的人。”
心碧忙回身,問他是什麼人,王掌櫃回答說,錢縣長錢少坤。心碧聽了沉吟片刻,緩緩地說:“錢少坤如今當著日本人的縣長,我是知道的。房子賣給他,我倒也不計較,賣給誰不是個賣呢?再說前後進都拿磚頭封死了,兩家人要不想見面,那是一輩子見不著都可以。只是錢少坤當了這麼多年縣長,該買的房子怕是早買夠了,他會稀罕那麼個小跨院?”
王掌櫃嘻嘻一笑:“太太,這你就不知情了。錢少坤這些日子搭上了我們店堂隔壁的小寡婦,見天要來一趟。這小寡婦住的是間臨街房,進門只一間,吃飯是它,屙屎是它,睡覺也是它。你想想錢少坤好歹是個做縣長的,軋姘頭也要軋得有點面子才是。前幾個小寡婦到店裡來剪衣料,順便說起她想買處僻靜點兒、又不要太大的房子,我一聽就知道是縣長要替她買,否則憑她一個女人哪來的錢?太太你說,你那院子賣給姓錢的金屋藏嬌,豈不是正合適?”
心碧兩手一拍,笑道:“倒真是合適。姓高的是科長,姓錢的是縣長,科長總是要買縣長的帳吧?走,煩你這就帶我見見隔壁那位妙人兒去。”
王掌櫃聽她口中說出“妙人兒”三個字,忍不住莞爾一笑。心碧先不知道他笑什麼,待到見了小寡婦的面,才明白他那笑中的意思。原來小寡婦長得高大肥嫩,一張滿月般圓圓的面龐紅白相雜,嘴巴肥嘟嘟的像朵欲開未開的花骨朵兒,一對大奶子繃在時髦的緊身旗袍裡,身子動一動,胸脯那兒就顫巍巍半天都不得平定,極是撩人。她坐在後院很小的天井裡嗑葵花子兒,白胖胖的手伸出來,能見到五個圓圓的梅花坑,極像一隻放大了的嬰兒的手。她拈一顆瓜子放進口中,紅豔豔的嘴唇上下一翻,很靈巧地,瓜子仁兒到了她舌尖上,瓜子殼兒被頂出齒外,粘在溼漉漉的唇邊,再啟齒輕輕一吹,“噗”地一聲,殼兒被吹得在空中飄飄揚揚打幾個滾,無聲無息落在泥地上。她腳邊的雞們便簇擁上來,爭先恐後啄那兩片瓜子殼兒,搶得臉紅脖子粗,拍翅膀打架。她哈哈地笑,竟像個孩子一樣開心。
心碧也忍不住要笑,心裡說,錢少坤如今倒變了口味,喜歡起這等鮮活肥嫩的女人來了。看她嗑瓜子的生動勁兒,床上功夫一定不賴,瘦瘦筋筋的錢少坤準定已被她梳理得神魂顛倒了。心碧投其所好,不失時機地奉承了一句:“妹子真是好水色!看這臉、這手,白得跟牛奶泡出來的似的,想當年楊貴妃也不過就這樣吧?”
小寡婦很有幾分可愛的天真,當即仰了臉認真地問:“楊貴妃果真像我這麼富態?”
心碧說:“怎麼不是?富態是福相,要不皇帝能喜歡她?”
小寡婦開心起來,拿出炒過的葵花子,很殷勤地勸著心碧。
說到買房子的事,小寡婦果然很急切,恨不能馬上跟了心碧去看,嘴裡卻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