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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上的菜餚,乾隆倒是露出了難得的輕鬆神情。即便是精力漸衰的最後幾年,乾隆一旦發怒,也往往嚇得大臣冷汗漸生,不敢說話,可這一日他卻只如同一個捨不得家人、捨不得桌上菜餚的尋常老者,對阿桂道:“阿桂啊,這幾日天氣熱,所以朕今日準備的,只有燒鴨和蒸魚,朕記得你喜歡吃羊肉來著,這幾道菜,可對你胃口?”
阿桂自然不敢怠慢,道:“回皇上,臣……奴才功名爵祿,皆是皇上所賜,皇上賜宴,又怎有對不上奴才胃口之理?”阿桂原本奏事以公事為主,故而稱臣的時候很多,但忽然想到,這是乾隆賜宴,乃是私人場合,便改了口。
“你只稱臣就好,朕這些年看你奏疏,總是稱臣的多些。”乾隆卻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又道:“之前你外出決獄治水,這些年做領班,也著實辛苦了。哈哈,你說乾隆十四年的時候,若是朕一時下手快了,又或你還有個兄弟,你想想,朕後面這四十多年,可就要損失一個人才了。”
乾隆所言是第一次大金川之戰中的事,當時阿桂的上司,也就是乾隆五年苗寨之役,阮元祖父阮玉堂的上司張廣泗,在對戰大金川時一味想著結寨而進,正面對敵。結果空耗時日,耗資巨大,大學士訥親對戰事缺乏主見,也未能改變戰局。最後乾隆聞訊大怒,認為訥親和張廣泗貽誤軍機,將二人斬首。當時阿桂聽了張廣泗辯護之言,認為結寨而進並無不妥,結果被乾隆一併下獄,只是乾隆念及阿桂之父阿克敦並無其他子嗣,阿桂又是從犯,才網開一面。而事實上反觀這次戰事,張廣泗的結寨而進也消耗了對手不少兵力,客觀而言,並非勞而無功。
但既然乾隆已經給張廣泗的戰術定了基調,阿桂也不敢反駁,只道:“回皇上,奴……臣當日年少無知,誤信人言,致使空耗國力,士卒枉死,臣原是百死難贖其咎。是皇上開恩,給了臣一線生機,這四十餘年,臣方能勤勉用事,不敢有一日懈怠。”
阿桂所沒說出來的是,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之後即便王傑等人,已經對乾隆任用和珅的行為有所不滿,阿桂卻始終相信乾隆。
“你畢竟年輕嘛,當年朕記得,你才三十二歲,有些思慮不周之處,也很正常。朕饒了你一命,現下看來為後來三十年留下了國之柱石。兩徵準噶爾、大敗回部、伊犁屯田、緬甸、第二次大金川、青海……你該報答朕的,早就報答夠了。朕也同你說句實話,朕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年輕的時候,提拔了你和傅恆。不過朕倒是不明白,你當年為何非要把舉人考完了,才肯出來做官呢?”
“這……臣愚鈍,不及文忠公萬一,是以想著先讀幾年書,有了聖人之言相佐,辦事也穩定一些。不過文忠公天賦境地,可是遠在臣之上。臣白讀了那許多書,最後還要皇上開恩,才免臣一死。而且,臣只會辦事,文忠公卻能決事。想來文忠公若是今日尚在,軍機處決事,也能更讓外人信服吧。”
乾隆笑道:“阿桂啊,傅恆就算活到今日,也已經七十四了,少年時的意氣風發,總是都過去了。但你說到軍機處決事,阿桂,這朝廷中最有威望之人,便是你了,卻又有哪個不識好歹的,連你的話也不信服了?”
阿桂看著乾隆神色,倒是比往日更為輕鬆,並無責怪之意,想著既然乾隆心情大好,自己的心願也終於可以說出來了,便站起身來,在一旁下跪道:“回皇上,也不是別人的問題,實在是臣這幾日覺得,臣已經老了,走路比往日要累許多,眼神也大不如前,日常思慮,也往往不周。臣想著臣這個樣子,是支撐不起大清的軍機處了,是以,臣決定改日上疏,請皇上念及臣年已老邁,準臣致仕。”
“你先起來再說,朕今日叫你來,就是想和你吃個飯,朕都做了六十年皇上了,想的就是輕鬆一點,你這般嚴肅幹什麼?”不想乾隆下一句話,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