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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玄本不想與這諂媚的張大人多言,這禮部尚書的位子剛坐穩兩年,沒辦出一件出彩的事,倒是學會了巴結,“考題不是交給太學院出的嗎?要稽核也該交給聖上,找我作甚?還有,後天院試了,你們這批人連考題還未擬好?辦事的效率未免太低下了吧?”
一句句質問,把張大人嚇得冷汗直流,不住地用官服長袖擦下巴,“這、這……賀大人有所不知,今年太學院剛進一批新學士,思想太激進,和幾位老學士矛盾不斷爭執不停啊。這考題拖著拖著,就到了今日。本不敢洩露這等醜事,但下官實在瞞不住,才來求教賀大人吶。”
賀玄這才停下了腳步,眼望著遠方那片深灰的天空,無奈地嘆了口氣。皇上還讓他莫要再勞碌,今年的院試就放手底下的人辦,結果如何呢?不是他親力親為,總要惹出事端來,偌大的朝廷居然挑不出一個擬試題的,何等悲哀。
張大人佝僂著背,垂目低頭候在一旁,眼前這位比他小上二十年歲的上司,讓他又是敬慕又是畏懼。年紀輕輕已位高權重,世人都說那是老丞相的功勞,其實在朝為官的眾人皆明白,賀玄的手段剛柔兼施,賞罰分明,令人不得不服。
“賀大人,您看……?”
“去你府上浪費時間就不必了,把那批學士喚到丞相府來,我來跟他們談談,到底有什麼商榷不定的。”賀玄說完,走到轎子旁,歡喜為他掀起轎簾,直到他上轎,都沒再看張大人一眼。
歡喜隔著轎子問賀玄:“少爺,您身體還好嗎?要不等會兒回府再給您燒碗薑湯?這天氣都入春了,還這麼冷。”
賀玄皺皺鼻子,並未覺得不適,便道:“不必了,歡喜。我的風寒已經好了。”
歡喜仍是憂心忡忡,想起兩天前把渾身溼透的少爺揹回家,恰好被路過的老丞相看見,斥責他護主不周,歡喜嚇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當夜賀玄就發了高燒,氣息孱弱。歡喜這次真是邊哭邊照顧著自家少爺。老夫人跑來看過好幾回,請的御醫一直安慰她請她不要擔心,高燒本就這樣。老丞相還是一副暴脾氣,吹鬍子瞪眼睛質問歡喜少爺是怎麼弄的,怎麼就把自己給淋成這樣?歡喜自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只知道自己進房時,少爺已不在,急急忙忙出去找,找了很久才想起沈讚的事,於是去了高升客棧。沈贊和少爺在自己眼前一晃而過,又不見了。再找到時,兩人溼透了。
歡喜伺候賀玄那麼久,第一次出現如此大的失誤,內心愧疚良久。這兩天除了早朝,那真是寸步不離。
“歡喜。”賀玄想起什麼,掀開簾子,問道,“高升客棧派人去過沒?人找到了嗎?”
歡喜趕緊答道:“去了去了,少爺,只是那掌櫃的說,沈公子行李都在,只是兩天沒回店裡了。過了院試他再不回來,掌櫃的就要處理掉他的行李了。”
賀玄放下簾子,心中疑惑,難道他連行李都不要就離開了京城?那真是人生一大憾事。沈贊是他近年來見過最有想法的考生,初看他文章時,便被他一手清秀遒勁的字所吸引,而他的文章,句句在理,針砭時弊,看法獨到。幾篇文看下來,賀玄產生了想見見沈讚的想法。不過他們第一次會面卻是如此巧合。隱瞞自己的身份,也是迫不得已。沈贊要是能為朝廷所用,那該多好。可惜,竟讓他溜走了。
轎子一路顛回了丞相府。這丞相府造的氣派,是皇上特賜給賀玄的。老丞相本有自己的一座宅邸,但老夫人說什麼也要天天看到兒子,於是二老便搬來與賀玄同住。
賀玄冥神靜思,突然轎子一停,只聽外頭歡喜大喝一聲:“大膽草民,竟敢攔賀丞相的轎子,是不想活了嗎?”
外頭就有女人哭泣的聲音,大喊:“賀相大人吶,您要為小女子做主啊!我家相公是禮部郎中孟廉方吶!您要為小女子撐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