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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行至京城門前時,禁軍官兵執著長矛將馬車攔下,肅著聲音照例盤問:「車內何人?有無進京度牒?」
等了一瞬,馬車帷裳被人掀開,一名住持模樣的人雙手合十朝官兵施禮後,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吾等乃慈光寺僧人,此番進京是奉聖上之意,參與年祭禮典。」
說著,他從懺衣的側袋中取出一本符文,遞到官兵手上。
其中一名官兵翻了翻,看到祁胤帝的玉璽印記後,遂朝其他人點頭示意,給馬車放行。
車隊最後在戒備森嚴的宮門前緩緩停下,住持提著袈裟走下馬車,凝眸望向恢宏的皇宮,嘴角徐徐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深紅宮牆內,香菸裊裊,哀沉的撞鐘聲在上空迴蕩。
天有點沉暗,是風雪欲來之昭。
祁胤帝端坐在桌案前,提筆蘸墨,專注地謄抄著年祭的祭文。
字跡蒼勁,彷彿要力透紙背,透著一股九五之尊的威嚴。
只是還沒幾個字,祁胤帝掩唇咳了起來,咳得他肺腔隱隱作痛。
祁胤帝只好擱下筆,伸手去拿桌邊的茶杯。
「陛下!」趙無敬推門進來,就見祁胤帝身上水漬斑斑,茶杯碎片落了滿地。
他趕忙將手中的參湯放在一邊,急匆匆地跑到祁胤帝身邊,擦去龍袍上的水珠,關切問道:「陛下沒事吧?」
祁胤帝擺手,捻了捻自己的眉心,聲音嘶啞得厲害,「朕無礙。」
「陛下又咳了?」
祁胤帝沒有否認,緩緩點了點頭,手上繼續拿起筆。
趙無敬把參湯端到祁胤帝面前,勸道:「陛下,休息一會吧。」
祁胤帝卻置若罔聞,連頭都未抬,敷衍地說:「知道了。」
趙無敬見祁胤帝這副模樣,躊躇一瞬還是說道:「其實陛下不用親手抄祭文的,交給禮部就好。」
祁胤帝似乎有些不滿,抬眼看向趙無敬,「年祭是祭我大祁列祖列宗的,馬虎不得,朕自然要親自抄寫。」
「縱使如此,陛下也應該將參湯喝了。天氣寒涼,您要保重龍體啊。」
「朕知道了,你先放著吧。」
趙無敬恭敬地把參湯放到祁胤帝手邊後,轉身想離開,卻被祁胤帝叫住。
他指節無意識地叩了叩桌子,帶著壓迫感問道:「慈光寺的人,進宮了?」
趙無敬愣了一秒,忙不迭點頭,「回陛下,已安頓在鴻臚寺。」
沒等祁胤帝再說話,趙無敬低聲問:「陛下,往年年祭不是請的靈隱寺僧人嗎?為何今年……」
祁胤帝抬頭,看向趙無敬,接話道:「今年變成慈光寺?」
「是。」
祁胤帝突然笑了笑,把筆放下,踱步到養心殿的東南角。
金漆塗的牆壁上粘著一張畫,畫上涇渭分明的是大祁領土。
溝壑逼真,山川明顯。
趙無敬不明所以地看著祁胤帝,只見祁胤帝指了指地圖一點。
「這是慈光寺。」說著,祁胤帝把手往下移了半寸,「山南在這。」
趙無敬浸染了這麼多年,此刻幡然醒悟,「陛下是要引蛇出洞?」
祁胤帝背手轉過身,即使束著金冠,還是遮不住花白的兩鬢,「朕的時日不多了,有些遺留的禍患該處理了。」
頓了頓,他徐徐說道:「路,朕給他們鋪好了。」
趙無敬一聽,神色有些慌張,「陛下定能萬歲!」
祁胤帝突然蒼涼地笑了笑,「青蠱毒,又豈是浪得虛名?」
……
十二月初九,宜祭祀。
大成殿前的青銅方鼎裡通天燭寸寸燃燒,慈光寺的僧人盤腿圍坐在祭靈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