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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去拙劣地添油加醋,或者去塗脂抹粉&ldo;打造&rdo;它。歷史是不需要加 工的。
無形的音樂是一種靈魂。古典音樂是歷史的靈魂,皮蘭人用它來輕輕喚醒 歷史。
它原本就是一塊音樂的土地。早在17世紀這裡誕生了作曲家和小提琴家塔 替尼(1692‐1770)。塔替尼那部堪稱小提琴&ldo;絕品&rdo;的《魔鬼的顫音》,其 指法與弓法難度之高至今無人超越;作品詭異、超凡、變幻莫測與難以捉摸。 塔替尼說他這部音樂來自一次夢中魔鬼的指點,他只不過夢醒之後,把依稀記 得的音樂記了下來。這並不見得是故弄玄虛,至少他本人再沒有寫過與此類似 的作品。
皮蘭人在塔替尼去世二百年時,仍然懷念他,以他為榮,便製作一尊雕像 放在廣場的中心。雕塑家的想法很有創意,特意將雕像做得和真人一般大小, 看上去好像他們的塔替尼又回來了‐‐拿著小提琴跳在臺子上正往前走。在寬 闊的廣場上,雕塑顯得小,但他佔滿了皮蘭人的心。從此皮蘭人稱這廣場叫塔 替尼廣場。
真正的雕像都是為了一種精神,不是城市廣告。
最深厚的皮蘭還是在城中往復迴繞的哥德式的老街老巷裡。歷史的空間向 例窄仄。今天的皮蘭沒有為了&ldo;擴大旅遊經濟&rdo;而去放大街道尺度。老牆老屋 老門老窗一切依舊,房中的生活設施卻正在&ldo;現代化&rdo;。他們依舊在視窗伸出 杆子晾曬衣服,依舊在窗框上掛滿花盆,讓五顏六色的花朵鑲在陽光射入室內 的地方;然而,鑽進一些地下室地洞似的小門,裡邊藝術家工作室的照明、通 訊與生活設施卻十分現代。這些藝術品店很少出售千篇一律乏味的旅遊商品, 多是藝術家富於個性的創造。不論是陶瓷、玻璃製品、木石雕刻,還是鐵藝、 布藝與千奇百怪的藝術化的日常物品。他們尊重歷史,卻又不是&ldo;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rdo;;不是一個勁兒在&ldo;非物質文化遺產&rdo;身上拼命擠奶。
這樣的文化才是真正活著的。
山上教堂的鐘聲響後,一對新婚的男女走下來,穿著白紗裙的新娘一手拈 著一朵挺大的紅玫瑰,眼睛很美;新郎的臉上溢滿幸福。兩人穿過廣場時,沒 人上去看熱鬧,只是幾個本城人遠遠站著,笑嘻嘻看著這兩位年輕的熟人。
他們手牽手穿過廣場,偶爾會情不自禁停下來,親吻一下,再走,就像他 們的祖父祖母。
美好的傳統就這麼悠然自得地傳承下來。
只可惜它離我太遠了,皮蘭。
第63章 草原深處的剪花娘子
車子駛出呼和浩特一直向南,向南,直到車前的擋風玻璃上出現一片連綿 起伏、其勢頭兇險的山影,那便是當年晉人&ldo;走西口&rdo;去往塞外的必經之地‐ ‐殺虎口。不能再往南了,否則要開進山西了,於是打輪向左,從一片廣袤的 大草地漸漸走進低緩的丘陵地帶。草原上的丘陵實際上是些隆起的草地,一些 窯洞深深嵌在這草坡下邊。看到這些窯洞我激動起來,我知道一些天才的剪花 娘子就藏在這片荒僻的大地深處。
這裡就是出名的和林格爾。幾年前,一位來自和林格爾的蒙族人跑到天津 請我為他們的剪紙之鄉題字時,頭一次見到這裡的剪紙。尤其是看到一位百歲 剪紙老人張笑花的作品,即刻受到一種酣暢的審美震撼,一種率真而質樸的天 性的感染。為此,我們邀請和林格爾剪紙藝術的後起之秀兼學者段建珺先主持 這裡剪紙的田野普查,著手建立文化檔案。昨天,在北京開會後,駛車到達呼 和浩特的當晚,段建珺就來訪,並把他在和林格爾草原上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