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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卻黑不黑白不 白成了花花蛋子,那個打壞他眼珠兒的死崔,在江叉衚衕的福聚成飯莊花錢擺 一桌請他,當面賠罪。這死崔心毒手黑,暗中在靴筒掖一柄小刀,只要他鬧著 賠眼珠,就拔刀下手。誰知道,三梆子非但不鬧,卻花錢買下這桌酒飯,反過 來謝謝他。這因為混星子們不帶傷不算橫,弄上這點彩兒,正是求之不得。真 怪!這世上真是嘛人都有:有的對別人下狠手錶示厲害,也有人對自己下狠手顯 威風,有的把傷藏起來,以為恥辱,有的就掛在臉上,成了光榮的標記。從此 ,三梆子得號&ldo;玻璃花&rdo;也就名噪津門了。侯家後的妓館,無論大店小店,隨 他抽份拿錢。遇到客人找茬兒鬧事,花叢荊棘,叫他知道,必來報復。那些身 不由主的姑娘子,爭著要他當後戳,求他作勁,哪個不是他的相好?飛來鳳在侯 家後也是個人物,沒在他懷裡打滾撒嬌才怪呢!精明人拿這些瓜葛一連,就明白 玻璃花今兒成心是噁心攀上高枝的飛來鳳來了。天津人管這叫&ldo;添堵&rdo;。
其實,飛來鳳一瞧突然扎進來這人的裝束,就認出是玻璃花。雖說這混星 子是地道的土造,偏偏喜好洋貨,飛來鳳脖子上掛雞心盒的洋金鍊,還是這小 子送的呢!她從良之後,就一直揪心玻璃花會跟她搗亂,沒想到今兒當著成百上 千的人給她難看。她不知道玻璃花要把事鬧得多大。眼下,這小子正犯勁,軟 硬法子都使不上。如果叫僕人轟他,非惹得他翻天覆地,攪成滿城醜聞不可。 她急得心裡有點發躁。
會頭是個識路子的明白人。二話沒說,旗子一搖,指揮鶴童們面向玻璃花 ,一連演兩遍,然後走到玻璃花面前掬著笑說:
&ldo;三爺,你老給個面兒,改天再去拜會您。&rdo;
玻璃花面不改容,聲不改調:
&ldo;去你媽的!向例出會都興截會,怎麼就不准你三爺?&rdo;
&ldo;這不是單給您連著演過兩遍了嗎?&rdo;會頭小心翼翼,生怕玻璃花借個詞兒 ,鬧得再大。
&ldo;你耳朵長倒了?沒聽三爺說,叫你演十八遍!&rdo;玻璃花說。
會頭給難住了。他明白,絕對不能動肝火,就穩穩噹噹地說:
&ldo;三爺,我們這會停了不少時候了,後邊還壓著三四十道會呢!壓長了人家 不幹。您是天津衛最開面的老爺。三爺您要看得起我們鶴齡會,改日給您演上 整整一天,怎麼樣?&rdo;
&ldo;去去去,別他媽擇好聽的說給我!&rdo;玻璃花非但不動心,反而把話鑿死, &ldo;你三爺是嘛人,你拿耳朵摸摸去,說過的話嘛時候改過?&rdo;
兩下這算僵住了。後邊擠上來幾個穿戲裝、勾花臉的漢子。這是五虎槓箱 會的人,壓在後邊,等不及了。那扮演濮天鵬的漢子,人高馬大,再給硬襯的 一託,顯得魁梧粗壯。他上來對玻璃花一抱拳,說話卻挺客氣:&ldo;您先受我一 拜。&rdo;聲音嗡嗡貫耳。
玻璃花斜瞅他一眼,沒當回事,踮著二郎腿,仰臉朝天,故意變尖了嗓音 說:
&ldo;今兒不刮西北風,怎麼吹得夜壺直響。&rdo;
人群裡發出呵呵笑聲。
這一句話把槓箱會的漢子噎回去。天津人說話,講究話茬。人輸了,事沒 成,話茬卻不能軟。所謂&ldo;衛嘴子&rdo;,並不是能說。&ldo;京油子&rdo;講話,&ldo;衛嘴 子&rdo;講鬥,鬥嘴也是鬥氣。偏偏這漢子空長一副男人架子,骨頭賽麵條,舌頭 賽涼粉,張嘴沒一句較上勁兒的話:
&ldo;三爺,眼瞅著快下晌了,弟兄們耍了一天,還餓肚子暱!不看僧面看佛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