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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聲控訴,彷彿犯下錯誤的人是我,好像我才是那個導致現在這種局面的元兇,彷彿他是最無辜的受害者,是我欺騙了他,辜負了他,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他揭示了最難堪的真相。
我笑了起來。
手腕很疼,但我笑得很開心。
我一直不明白我為什麼還是放不下他,我心裡還是這樣想和他在一起,我以為是因為我還愛他,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回到他身邊,只是為了在這樣的時候,這樣一個晚上,在他最需要那個原來的許朗的時候,在他理直氣壯地嚷著要許朗的時候,站在他身邊,輕輕地告訴他:
&ldo;你要的那個許朗,已經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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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瞬間紅了,我幾乎來不及看清楚那是憤怒還是悲傷,就被他抓住肩膀,摔在了地上。
&ldo;給我變回來,&rdo;他掐著我脖子,威脅著我:&ldo;不然我就殺了你!&rdo;
&ldo;你殺了我吧。&rdo;我毫不在乎地笑。
他的手扣在我脖子上,練過拳擊的手臂修長結實,只要輕輕一扼,所有故事都可以就此結束,悲劇也好,笑話也好,就此落幕,留給後人評說。
但我知道他下不了手。
怎麼捨得呢?
是那麼深的依賴,好像從最開始的開始,就依靠在一起,那麼好的月光,那麼冷的夜晚,就算最後變成了我不認識的人,變得那麼自私,那麼壞,我也沒有辦法放手,仍然想靠在他身邊,汲取一點根本不存在的溫暖。
他也一樣。
他喜歡外面那麼大的世界,那麼多的新東西,然而偶爾在某個深夜,他會很疲倦,很想走到那個叫許朗的人身邊,安靜地睡一個晚上。這樣的深夜很少,所以他覺得自己不值得為了這個犧牲掉外面的花花世界。他甚至覺得,只要他願意來,那個叫許朗的人就會一直等在這裡。
他並不知道,那偶爾的一個夜晚,對於那個人來說,就是人生的全部。那個叫許朗的人,很艱難地在這個城市生活著,努力攢出一點溫暖美好的東西,就是為了在他需要自己的時候,全部地貢獻出來。那個叫許朗的人以為,他會珍惜這點東西,不會扔在地上任人踐踏,因為那是他心尖上捧出來的一點東西,雖然寒酸,卻也是他的全部。
而現在那個叫許朗的人已經死了。
鄭敖從沒受過委屈,怎麼經得起這樣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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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野狐能欺負林尉,不是因為他不愛,是因為他更壞。而林尉不會給他懲罰。
對於這樣自作聰明的壞人,唯有報以同樣殘忍的背叛和拋棄,玉石俱焚的報復。
房間裡那樣暗,我看不清他的臉,掐住我脖子的手在微微顫抖,有滾燙的液體落在我臉上,燙得我的心似乎都一起疼起來。
我原以為我已經煉成鐵石心腸,刀槍不入,我原以為到這時候,我該大笑,笑他咎由自取,笑他善惡到頭終有報。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候,我自己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我恨鄭家人的聰明。
他們仗著自己聰明,所以總是自私地想要得更多,他在病房裡說的是真話,他要我的愛,我的仰望,他要我像行星圍繞太陽一樣圍著他轉圈,也要外面那個精彩的花花世界。他是天之驕子,他覺得只有這些東西加起來,才能配得上他。
他以為我很愛他,愛到奮不顧身,飛蛾撲火,燒掉自尊燒掉過往,繼續做那個安靜善良的許朗。
可是我做不到了。
我心裡的那把火,燒得太大了,把我自己都燒成了灰燼,燒死了那個溫暖美好的許朗。就算現在我想給他點安慰,想告訴他沒關係,我原諒你,我們重新來過,我也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