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知他們從不曾干涉國事?以娛遊倖進猶敢妄言時政,初次開口聖人僥倖相饒,再有下次,看聖人殺不殺你!”
話到最後,聲色俱厲。
薛白知道顏真卿說的是真的。
昨夜李隆基心情一直很好,那是因為在那句“朕不想聽這些”之後他就沒再進言了。但若沒分寸,真是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往簡單點說,次次帶著目的去打牌,誰能高興?須知連李林甫都戰戰兢兢,深怕惹聖人心情不好。
“老師的教導,學生聽進去了。”薛白道:“但這次學生敢為舉子們爭取覆試,恰是因學生無一官半職,無權無勢,以直諫言,說的全是公道……”
“滿朝諸公,需你一個半大的孩子說公道嗎?!”
“需,我也敢主持這公道。道之所存,無貴無賤,無長無少。”
顏真卿忽然回想到今日見房琯,聽到的那句“老夫盡力了,但東宮真的無可奈何”,再看眼前的少年,又是別樣的感覺。
“你們打算如何做?”
“簡單。只要保證哥奴不能以亂刑迫害舉子,元次山等人堂堂正正製造聲勢,證明今科不公,就能爭得覆試。”
“老夫有一份證據。”顏真卿壓低了些聲音,道:“貢院死了一名舉子紀儇,老夫在他的住處找到一篇《罔兩賦初稿,卷稿上寫題目的字跡,出自李巖之手。”
“足夠定桉了,紀儇已死,春闈當日又未寫賦。那這篇出自他手的賦只能是開考前寫的……”
問題只剩下如何遞交上去了。
顏真卿已無門路,長安縣衙、京兆府,甚至東宮都不敢受;薛白則有很多門路,但若以狎臣的手段遞進宮去,反而要適得其反。
倒不如直接讓舉子們呈到禮部去,只出堂堂正正的明招。
“老師,能否再畫一幅畫?”薛白沉吟道:“我或可把與李林甫的私怨鬧到人盡皆知……”
“這師徒二人還在談呢?”韋芸進了堂,笑道:“便是有再多東西要教授,也該先用膳。”
薛白連忙起身喚了“師孃”。
顏嫣也跟在韋芸身後,脆生生地萬福道:“見過阿兄。”
唯有顏真卿,分明從未答應過收這個徒弟,偏得坐聽著他們這些稱呼。
韋芸邀薛白留下用膳,薛白則是婉拒了,還是打算趁宵禁之前回家去。
師徒二人最後又聊了幾句,關於那幅畫該如何畫。
顏嫣則老老實實地站在後面,偷偷打量著薛白那身新衣服,再聽得他們說話,一雙水靈的眼睛轉動兩下,若有所悟。
……
是夜,書房中,顏真卿執筆站在一幅畫卷前,深深皺起了眉。
所要畫的,說來簡單,落筆卻極難。
首先難在不宜擅自描繪聖人,再則難在等閒畫不出楊貴妃的美。
景色勾勒了無數遍,待到畫人時,卻始終無法落筆。
再加上近來幾番為春闈之事奔走,乏困之感湧上來,最後還是放下畫筆,先回正房歇息,打算到明日清晨再動筆。
燭臺沒有被吹滅,顏真卿走後,一名少女推門進來,走到那幅畫前駐足看了一會,小聲都囔道:“果然。”
她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沒錯,便決定明日再與鍊師講個故事。
轉身要走,她卻又停下腳步,偏了偏頭,有些狡黠地笑了一下,伸手拿起了畫筆。
……
書房中的燭臺漸漸熄滅,黑暗過後,有晨光灑了進來。
顏真卿推門而入,眉宇間還帶著思索之色。
他走到畫卷前,正要伸手執筆,卻是愣住了。
只見昨日未完成的畫作上已多了幾個人物,正在推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