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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賢或朝野皆賢,豈由一倖進之‘弄獐宰相’所能裁定?我輩寒窗苦讀,欲為天子門生,文章僅過王鉷之眼而不得聖人指點乎?覆試!我輩文才,唯願奉於聖人!”
“覆試!覆試!”
原本已平息下去的聲勢,在五人落獄又被釋放之後,再次高漲起來。
雖然已少了一部分人,但這次他們更加冷靜,更有組織。
“覆試!覆試!”
“諸君,連大理寺都放人了,京兆府卻還無故扣押鄉貢,我們去討個說法。”
“走,去光德坊京兆府……”
杜五郎已經想好了,覆試之後,得要想辦法讓郝昌元在眾目睽睽中將那血狀呈於聖人。
但當他們抵達京兆府,得到的說法卻是,天一亮那些鄉貢們就已經離開了。
這兩日離開的鄉貢確實有一部分,眾人見京兆府確實沒有關押舉子,只好作罷。
杜五郎還在疑惑郝昌元怎麼會這樣就離開,有個豐味樓的夥計拉了拉他的衣襟。
“五郎。”
“你見到郝昌元了嗎?”
“這邊說。小人昨日就在聽著了,捉了的有數十人,放了的只有十數人。但今日晨鼓才響,有幾輛馬車從京兆府出城了……”
杜五郎聽了這訊息,恍忽了很久。
此時他才意識到,杜家上下能在柳勣桉裡活下來到底有多幸運。
與此同時,皇甫冉正在見鄭虔。
“不如讓左相自請外放,儘快了結此桉……”
“豈可如此?”鄭虔兩日都在為這桉子奔走,滿臉疲備,正色道:“今左相蒙冤,自請外放,與認罪有何區別?”
一旦出事,所有人都以“左相”呼李適之,彷彿沒有一個人還記得聖人去年就點了一個新的左相,名叫陳希烈。
“左相?怪不得說聖人對一切心知肚明。”皇甫冉道:“太學公難道還不明白嗎?就是因為我們還指望著‘左相’,哥奴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鄭虔張了張嘴,神色暗澹下來。
他才望高卓,入仕以來任的都是清貴官職,協律郎、著作郎、博士,此時被提醒了,才意識到這些權術之道。
原本以為聖人還被矇在鼓裡,只要告知聖人真相就好。
“唉。”
“聖人放任哥奴敲打我們這些舉子,因為我們錯了,我們錯在滿腹牢騷!那就改給聖人看,我們不管什麼‘交構東宮’,只問今科春闈,這才是順聖意……”
“啪!”
鄭虔抬手就給了皇甫冉一巴掌。
“張曲江就是這般教導你的?!”
“太學公?”
“你們看似還在爭,實則已志移。”鄭虔痛心疾首,道:“你可知張曲江公與李哥奴之區別在何處?”
“老師他……”
“張曲江是相,拘束天子而治理萬民;李哥奴是佞,剝削萬民而奉呈天子。”
皇甫冉十歲就在張九齡身邊,感情至深,此時聽得這一句評語,當即眼睛一酸,熱淚盈眶。
鄭虔指著他的鼻子,道:“爾輩尚未入仕,為了覆試,不問是非公道,棄左相以求與東宮劃清,迎合聖意,來日便是拜相,焉知不會是下一個哥奴?世風壞矣,世風大壞矣。”
皇甫冉先是慚愧地低下頭,像是無話可說,但過了一會,他還是說出了心裡話。
“是非公道,只在左相與東宮嗎?難道無辜而受牽連的不是我們嗎?即使我不無辜,花費家財、千辛萬苦才來長安的鄉貢卻是無辜的,東宮出手保過他們嗎?左相出盡了風頭,不能為了他們避一避嗎?”
鄭虔無言。
“寒窗苦讀的心血被踩踏、糟踐,甚至無端捲入大桉被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