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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點頭,將茶盞放在案上,又道:“小云,你知道我孃的事嗎?”
她的話音方落,屋外便是一陣風輕輕吹過,依次拂下枝頭琳琅的花朵,飄飄揚揚的白,果真如一場飛舞的雪。
修茗神色一動,眼眸黯了黯。她輕聲道:“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
“很久以前,京城有一戶官宦人家。那戶人家的家主,是當時的丞相。權勢極大,門生遍佈朝野。”
案上的茶已經涼了,修茗沒再去碰它,只靜靜凝視著院內滿地的梨花。她看得如此專注,正沉浸於故事中的小云竟覺得,小姐像是穿過梨花嬌嫩的花瓣,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容顏。
——那張宛如梨花的容顏。
“而丞相的兒子,自從她搬來之後,便時不時地會繞道西院來看看她,偶爾陪她一起手植樹木。兩個孩子,漸漸地也就親密起來。”
“而女孩雖然靦腆,但也總想,若是將來嫁了少年,定要做個賢惠的妻子。畢竟人人都說,少年不是池中之物。她一個女兒家,既然成不了大事,也絕不能拖累他。於是,她便愈加勤奮地學著做些針線活。盼望著,今後能親手替少年縫製衣裳,將所有的缺口、空洞,統統用密密地針線細緻的縫上。”
“只是她不曾想,自己心智未開,少年卻已到了懂得情愛的年紀。十五的少年,看她時的目光依然澄澈而溫柔,卻始終是對待妹妹的姿態,沒有包含絲毫風花雪月的情意。”
修茗笑了笑,窗外的梨花已經落到了屋內的案上,白生生的一片,柔軟地、冰涼地,靜靜躺在那裡。
她伸手去將它拾了起來,放在鼻尖嗅了嗅:“真香。”
小云聽故事正聽得入神,驀地被她這麼一問,倒也未多想,便脫口道:“見過的,自然是海棠更美。人們都說,海棠傾國。”
她又嘆了一聲,繼續講述起來。
光線已經逐漸明亮起來,太陽在屋簷處露了個邊角,明豔豔的光芒,映著小云滿眶晶瑩的淚水,竟然與當年那個隱忍的女孩有了些微的相似——如此純粹而明淨。
小云正傷心地拭淚,修茗這一句淡淡的話卻宛如平地驚雷,令她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我娘其實要的並不多。她只是希望有人能在自己寂寞的時候陪陪她,和她說說話……她天性溫和,不懂得為自己爭取,只知道一味的接納。別人給的好、給的壞,她都不做聲地收了,再獨自一人,或歡欣、或淚垂。”
修茗站起身來,不忍再看屋外無聲的悲鳴,伸手關上了窗。
截斷了光源,小小的內室便一下子顯得昏暗起來。依稀有光線順著窗縫映進來,瘦長一條光,打在修茗身上,生生將人分割成了明暗兩端。
小云抽噎了一陣,好歹止住了哭聲,斷斷續續道:“可、可是小姐……你、你不一樣啊!你一定、一定可以過上好日子的!”
“為什麼?”小云抬起頭,眼睛因為哭泣而變得紅腫:“我記得蕭小姐。之前和葉將軍訂娃娃親的不就是她嗎?”
“她與葉勳,很像我爹和我娘當年的情形。也是自小訂了親,在一起長大,可是最後……卻成了那樣的結果。”修茗微微蹙起眉:“我爹和我娘雖然成了親,卻是同床異夢……而旗雲與葉勳,儘管心心相印,卻終不得相守。這難道……不諷刺嗎?”
“小姐,你為什麼要說這些?比起他們,你更苦啊!”小云剛止住的眼淚又泛了起來:“既然那個葉將軍喜歡的是蕭小姐,那你嫁過去……不就和夫人當年一樣了嗎?”
微風過處,梨花的清香溢滿了庭院。花瓣仍然在輕輕柔柔地落,卻少了幾分方才不顧一切地悲愴。溫和地、繾綣地、宛如帶著至死不悔的情深。
“不求相愛、不求銘記……只求,能陪在他身邊,做一個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