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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皮爾就追蹤不到他,只能想象著陌生客可能會去哪裡。順著哈爾福德河出海了?在利扎德到聖邁克爾一帶,或是去了彭贊斯?也許去了聖艾芙角吧。
接著,皮爾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康沃爾郡一向以海盜著稱,沒錯,這一帶至今還有不少走私犯。也許陌生客駕船出海是去同貨輪碰頭,然後將違禁品運上岸。
陌生客又一次返航的時候,皮爾站在窗前牢牢地盯著,指望著能發現他從船上卸下什麼違禁貨品。然而當陌生客從船頭躍上棧橋的時候,他手裡只有一個帆布包和一隻塑膠垃圾袋。
陌生客航海只為遊樂,不為牟利。
皮爾拿出筆記本,將“走私犯”幾個字劃掉。
一份大件郵包於九月的第一週送達。那是個扁扁的木箱,幾乎有穀倉的門那麼大。那是一輛從倫敦來的貨車,押貨的是一個焦躁不安的男子,穿著細條紋的衣服。從此,陌生客的生活節奏立即顛倒了過來。到了晚上,他的頂層樓板會放出燃燒的火光——不是尋常的光,據皮爾的觀察,那是非常純淨的白光。早晨,皮爾出門上學,他會看見陌生客駕著雙桅船順著溪流而下,或是拾掇著那輛MG跑車,又或者穿著一雙破登山鞋沿著哈爾福德路的步道腳步沉重地走著。皮爾猜想他是在午後睡覺的,雖說他這樣的男人似乎可以很久都不用休息。
皮爾不知道陌生客整宿都幹了些什麼。一天深夜,他決定看個究竟。他穿上一件毛線衫,套上外套,沒有告訴母親就溜出了村舍。他站在碼頭上,抬頭望著陌生客的小屋。窗戶開著,空氣裡飄著一股刺鼻的氣味,那是一種介於外用酒精和汽油之間的味道。他還能聽見音樂——大概是歌聲,也許是歌劇吧。
他正要向房舍湊得再近些,只覺得有一隻手沉重地搭在肩上。他扭過身,看見德里克站在眼前,雙手叉腰,怒目圓睜。“你這見鬼的在這兒幹什麼?”德里克說,“你母親都急壞了!”
“她要是真那麼擔心,幹嗎派你來?”
“回答我的問題,小子!你為什麼站在這兒?”
“不關你事!”
黑暗中,皮爾看不到他是怎麼出手打人的。用的是手掌,正中頭部的一側,出手沉重,足以讓他耳朵轟鳴。淚水立即湧上了皮爾的雙眼。
“你不是我父親!你沒有權利!”
“你不是我的兒子,不過只要住在我的房子裡,你就得聽我的。”
皮爾想逃,可德里克卻粗魯地揪住了他的外套領子,將他凌空舉起。
“放開!”
“不管怎樣你都得回家去。”
德里克走了幾步,然後僵住了。皮爾轉過頭,要看看怎麼回事。這時他看到了陌生客,就站在路中央,雙臂插在胸前,腦袋微微偏向一側。
“你要幹嗎?”德里克喝道。
“我聽見了吵鬧聲。我想也許是出了什麼問題。”
皮爾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聽見陌生客說話。他的英語完美無誤,然而其中還是有一絲口音。他的語言也和他的身體一樣,健碩,堅實,簡潔,沒有贅肉。
“沒有問題,”德里克說,“只不過是一個小孩跑到了他不該去的地方。”
“也許你該待他像個孩子,而不是像條狗。”
“也許你該他媽的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德里克放開了皮爾,狠狠盯著這個短小精悍的男子。一時間,皮爾擔心德里克會去揍他。他記得陌生客虯結堅實的肌肉,印象中,他是個很會打架的男人。德里克似乎也覺察到了這一點,因為他只是抓住了皮爾的手肘,領著他朝村舍的方向走去。半路上,皮爾回頭瞥了一眼那陌生客,只見他仍然站在路上,雙臂交叉,像一名哨兵。然而等皮爾回到自己房間,再次向窗外望去,陌生客已經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