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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政變的平息,袁世凱功勞最大,不惟未獲嘉獎,反而頗遭物議,竟致被迫回鄉避風,原因究竟何在?當時對其最為不滿的就是吳長慶慶軍的將領們。產生齟齬的最初原因,是袁在壬午兵變時雷厲風行地整飭軍紀,得罪了慶軍將領。如&ldo;分統提督黃仕林泣訴於吳公,謂公枉殺63。&rdo;至於&ldo;專擅跋扈&rdo;,則需具體分析。壬午整軍,乃吳長慶特許便宜行事。甲申不待清廷指示出兵平亂,雖系袁氏力主促成,陳、吳、張等雖出於勉強,也是會議透過,不能稱之為專擅。暫挪軍餉撫恤死難韓人家屬,雖然在袁世凱總理營務的職權之內,但沒有時任清軍總領的吳兆有的首肯,袁世凱恐怕是不能也不敢這樣做的,否則他也不會敢於向李鴻章要求報銷此筆款項。不料吳兆有事後來了個不認帳,使袁不僅受到嚴厲申斥,而且要個人掏腰包賠補軍餉。此事在他堂叔袁保齡給他的信中可以略見端倪:&ldo;你此次朝鮮之功,眾論昭然,而吃吳某如此大虧者,就是犯了闊字之病。行有不得,反求諸己,怨天尤人,有什麼益處呢64?&rdo;所謂&ldo;闊&rdo;者,在這裡指的是手面大,好鋪張排場,不吝惜錢財之義。這確是袁為人行事的一貫特點,所以袁保齡有&ldo;你的舉動總不免於闊,是一個大毛病&rdo;的責備之言。胡思敬所撰《大盜竊國記》為批判袁世凱所作,但也不得不承認袁有善以名利驅策天下的本事:
世凱生平,濫交汙取,俯視一切,不問家人生產。從他少年的時候,即好為遊蕩。偶爾有點錢,總是招呼朋友們飲酒,傾刻而盡。……其橫絕古今,為諸多奸雄所不及者,敢於用財,視黃金如同土塊;敢於用人,不念私仇,不限流品,不論資格而已。名利能令普天下的人爭相向前,所以小人皆樂於為他效力。65
至於&ldo;跋扈&rdo;之說,可見於張謇給袁世凱的書信之中。張謇自1876年入幕府,直至1884年吳長慶病故於金州,一直在吳幕中參與機要。不僅資格老,而且極受吳長慶及慶軍上下的尊重。在袁世凱初入吳幕時,他還輔導過袁讀書,彼此間有師生之誼。張顯然是從吳兆有等留駐朝鮮的慶軍將領處得知袁的所作所為的。他在信中列舉袁之種種跋扈情形是:
袁司馬66所謂的營務處,是分統三營的營務處;會辦朝鮮防務,是孝亭的會辦,(任命的)公牘俱在,文理昭然。而司馬的信函封面自稱&ldo;欽差北洋大臣會辦朝鮮防務總理營務處&rdo;,是不屑於上述職務嗎?那麼就不應接受差事。是以此愚弄朝鮮人嗎?則朝鮮人不全是無知。是偷借北洋的名義騙人嗎?則人是不可以欺騙的。彈劾左寶貴的言官,列舉了他妄稱&ldo;欽差&rdo;、&ldo;欽命&rdo;字樣,不知司馬此種舉動,與左寶貴有何差別?這是一件事。
營務處只是件差事,而(你的)官階則是同知,才五品麼。對於鎮將用扎,對於州縣官用扎,算是身份上的需要。以道員兼營務處的身份,對於實缺的提督總兵,也應當用扎嗎?事情荒謬反常,這也是一件事。
既然身為孝亭的會辦,同見國王時,便應當由孝亭在前,一應公事,便應當把孝亭的職銜放在前面。而(你)事事任性,妄自尊大,威福在我,凌蔑一切,致使將領寒心,士卒憤涕。司馬是說憑勢力可以鎮攝人,靠權詐可以處世嗎?不學無術,這又是一件事。
內地的職官,只有實缺官員出行排列儀仗,像營務處、營官,從未見過有用儀仗的。乾隆嘉慶年間冊封使臣到朝鮮時,國王以肩輿相迎,(使臣)曾被詔旨申飭。而司馬居然乘輿張蓋,製做五色馬旗,出入都有部下呵斥清道,平時在兵船上建樹黃龍大旗。不知置自己於何種地位?置孝亭於何種地位?置國家體制於何種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