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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提起過去的事了。他仰著一張淚光光的老臉,抖著嘴唇說:&ldo;看在你們過去的份上,你無論如何要幫幫她,你不能不管哪!你不管還有誰管呢?&rdo;
我搖搖頭,嘆一口氣;又點點頭,再嘆一口氣。
餘冬總是把他姐姐的事往我這裡推。我又把餘冬罵了一頓,我說:&ldo;餘冬,你姐的事我還要怎麼管?我管得了那麼多嗎?&rdo;餘冬訥訥地說:&ldo;可是……你不管你要把她接回來幹什麼呢?&rdo;
我被他噎得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不過想想也是,我幹嘛接她回來呢?我只好讓劉昆去託人打聽。我不是不能打聽,只消一個電話,這事就能弄清楚。我只是不想出這個頭。劉昆在這條路上也熟,他很快就給我回了話,說他們也就是關她幾天,再罰點錢就沒事了。我把這話告訴餘冬,讓他說給他爸爸聽。餘冬勾著粗脖子想了一陣子,對我說:&ldo;別讓我姐出來,把她送到戒毒所去吧。&rdo;我說:&ldo;還有一個呢?&rdo;餘冬說:&ldo;那個狗雜種,誰還管他!&rdo;接著餘冬又很懂事地說:&ldo;這事我會叫我爸出面的。&rdo;我想想說:&ldo;算了,你爸只剩半條命了,我還是讓劉昆去辦吧。&rdo;
劉昆確實會辦事,你不用跟他把話說透,他會把事情辦得完全對你的心思。他把餘小惠送進了南城戒毒所,卻一點都不讓昏鴉知道。昏鴉出來後四處打聽都沒有訊息,便問餘冬,餘冬說她走了,不會再理你了。昏鴉不相信,又跑來問我,我說你們天天在一起,怎麼還問我?昏鴉的樣子很失落很惆悵,我以為他該走了,可他還不走,還要呆在南城。晚上他又抱著一把吉他來到歌廳,還想在歌廳唱歌。但是劉昆把他攔住了。劉昆太能幹了,我讓他當了個副總,他感激涕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吭哧了半天,竟說徐總啊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呀。
現在劉昆也西裝革履氣宇軒昂,像個人物了。他對灰頭灰腦的昏鴉說:&ldo;真不好意思,你自己也知道,客人都不喜歡你的歌,你還是到別的地方去唱吧,綠島要做生意,顧不得情面,你要理解才好呀。&rdo;
昏鴉很硬氣,二話不說便跑去找別的歌廳,可他跑遍了南城所有的歌廳,卻沒有一個地方要他。我猜這事大概又是劉昆辦的,也只有劉昆,才會用心揣摸我的心思,才會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封人家的路。昏鴉無路可走了,剩下最後一條路,那就是離開南城。可他也絕,偏不走,一副死也要死在南城的樣子,他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抱著一把吉他在過街天橋和地下通道里歌唱。
我背上行囊,我又要啟程,卻不知道要去何方
我背對著夕陽,我的影子到達了的遙遠的山樑
黑黑的山樑白白的山樑光禿禿的山樑噢
我喝一口水,啃一口乾糧
我不知道我能否到達你
也不知道山樑後面是否有我心愛的姑娘
可我只能往那兒走,我面對著你,你就是我的前方
我為你柔腸寸斷,寸斷柔腸
我希望你頭上的雲彩落下來,在我到達的時候
姑娘用牛糞燃起了篝火,炊煙正在瀰漫芳香
就像他說過的那樣,南城人不喜歡他的歌。南城人非常粗糙,南城人只懂得喜怒哀樂,不懂得憂鬱和惆悵,他們不給昏鴉扔錢,把昏鴉的憂鬱和惆悵當成哭喪。昏鴉一天唱到晚,飯都掙不到,眼看著越來越像個乞丐了。我讓湘西妹子李曉梅替我給他扔過幾次錢,李曉梅說,你為什麼要接濟他呢?我說你別管,只要給我把錢扔給他就是。李曉梅便總是像個過路人那樣,往他面前扔幾張大票子就走。昏鴉沒看見她。昏鴉唱歌時不是勾著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