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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冰面的盡頭。
“二哥,黑子看不見了,沒事吧?別回頭讓人給逮了去剝皮燉吃了!”謝新似著急又似玩笑地說道。
“別瞎說,黑子才沒有那麼傻呢!它撒歡兒去了,一會兒準回來!”仲平自信地嘟囔道。
果然,只一會兒功夫,天邊的冰面上出現了一個黑影,它快速地移動著,一會兒就奔到了仲平的眼前。謝新忽然突發奇想,它拽著拴在黑子脖子上的狗鏈,半蹲著讓黑子帶著他溜冰,黑子在仲平的帶領下衝在前面,偌大的冰面上三個黑點兒在慢慢地移動著,天地間靜得能聽到微微的風聲,偶爾有老鴰從頭上飛過發出“呱呱”地叫聲,跑累了蹲在冰面喘氣,謝新與仲平同時聽到了遠處冰面下傳來了極細微卻又清晰的“嘎巴”聲,仲平說那是冰面斷裂的聲音,這麼一大片的冰面,保不齊哪裡會凹陷下去,於是就發出了這種嘎巴斷裂的聲音。
那時候的京東農村,入夜後靜得瘮人也黑得瘮人,賊人也似乎更能得手,不要說幾十斤的豬仔兒,就是上百斤的肥豬也可能一夜之間悄麼聲兒沒了蹤跡,主人家愁眉苦臉欲哭無淚。因此那時十家有八家養狗,而且大多養的是像黑子一樣的柴狗,好伺候不挑食,剩飯剩菜全都吃,甚至連人的大便也不放過,在它們眼裡那大約是蛋糕一樣的美味。狗多了,難免會發生惡犬傷人事件,於是隔上一年半載鄉里便組織“打狗隊”,開著車挨個村地溜達,街上閒逛的狗或是野狗流浪狗打之,他們甚至有權利竄入傳出狗叫聲的人家去打狗。打狗隊的成員大多是社會閒散人員或是二流子,沒事都敢偷狗的主兒,這一進入打狗隊,那不更是如魚得水狗仗人勢!光天化日之下見到狗,二話不說掄起大棒兜頭便打,打得那狗慘叫聲聲順嘴鼻眼處流出血來直至嗚呼哀哉!打死之後將死狗往車廂裡一扔,晚上剝皮燒起大鍋燉了來吃。
黑子就是被這幫人給弄死的。還好,不是被亂棒打死,而是被吊到樹上勒死的。仲平聞訊後流著淚瘋了一般嚎叫著朝那幫人撲了過去,卻一把被伯平死死拽住,說什麼也不撒手,任憑仲平用手摳他用腳踢他!老爹陳志忠也嚴厲地命令仲平先回家去!不就是一隻狗嗎?!趕明兒咱再找一隻不就得了!後來又上來幾個身強力壯的老街坊幫忙,這才算把仲平拉回了家。為此,黑子沒有被打狗隊兒收了屍,本來想剝皮燉了吃的陳志忠一看兒子這樣兒,不忍心也不敢這麼做,老二的倔脾氣一上來,那可不是好玩兒的,別再鬧出點兒別的什麼事兒來!於是,黑子被仲平、伯平哥倆兒找了個地方給埋了。但當天夜裡,黑子就被挖了出來,終歸沒能逃脫掉被人剝皮下鍋燉了吃的命運。
(四十四)嗜辣的仲平
仲平嗜辣,綠尖椒於他已經不過癮,那紅紅的乾紅尖椒才更合他的口味。鍋裡放上菜油之後,將一把乾紅尖椒用熱油煎了放進一個小碟子裡,一頓飯他都能將它們給填布嘍,他一根一根地收拾它們,一根一根地送入口中辛辣香脆的油炸乾紅尖辣椒被仲平仔細地咀嚼著,口腔被強烈地刺激著;及至被吞嚥到了腹中,胃的柔軟的粘膜被嚼爛後的乾紅尖辣椒與唾液的混合物更加強烈的觸碰著燒灼著痙攣著。仲平的身體從裡到外渾身上下起了火一般的灼痛,黃豆粒兒大的汗珠兒迅速地從臉頰與腦門兒乃至脖子上滋生了出來,看得旁人目瞪口呆伸長脖子吞嚥口水,不知是被饞的還是被嚇的。已經見怪不怪的陳志忠笑眯眯地瞧著二兒子,讚歎著點著頭說了一句,“瞧我兒子,真棒!”於是回過神兒來的眾人便也相跟著叫好讚歎。
冬季的農村家家戶戶在十一月初起白菜之前便把取暖的煤球爐子以及白鐵皮煙筒什麼的準備好了,而這閃動著藍色火苗的煤球爐子就成了取暖燒開水與炒菜熱飯的多功能工具,伯平則喜歡將滿頭或是窩頭什麼的爐臺上燒烤,直到被燒烤得焦黃一股食物的焦香味兒飄溢了出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