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紙雕心(五)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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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始終是先敬了他,然後才愛上了他。
鄧瑛恍惚有些明白了。
“問你呢?”
她說著說著,眼眶漸漸紅了,“你知道你有多過分嗎?你啊,你曾經是我的事業,是我立命的底氣,是我人生最大的意義。可是你卻逼我給你,對奴婢的憐憫。我想要牽你的手,你卻把你手腕上的鐐銬遞給我,我不想你在我面前屈辱地對待自己,你卻偏要去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和諧)黃書。我還不能怪你……”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戴著刑具的手,抹了一把眼淚,“我楊婉活了將近三十年,對誰都沒有屈服過,只拿你沒有辦法,我……”
話未說完,她已將頭埋入膝間,肩膀微微聳動。
被剝去外裳,穿上囚衣的人,彷彿被去掉了大半的尊嚴。單薄的衣料遮蔽面板,經不起一點點帶著侮辱性的觸碰,可是又比任何時候,都期待純粹的肌膚之親,渴望被溫柔地撫摸。
“婉婉,別哭……”
鄧瑛抬起自己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她身上輕輕地顫了顫。
“別哭,是我做錯了,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他說著,輕輕地摟過楊婉的身子,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
“我從前什麼都不知道。我父親有罪被誅,而我戴罪而活,後來受刑入宮,我不可能再有身份,去愛我摯友的妹妹。可是你太好了……”
話至此處,鄧瑛也哽咽了。
“我騙我自己,把自己當成你的囚徒,跟從你,受你管束,聽你的話。這樣一來,哪怕跟你在一塊的時候,我也可以當成是我在服侍你,所以我才去看那本書,對不起婉婉,我真的去學了,就算被你說,我也偷偷地學了好多……我……”
“我沒有怪你。”
她嗡著聲道:“我知道,你想要我保護你。鄧瑛,從六百年後回來一趟不容易,我一定要保護好你,一定要……而你要做的……”
她輕輕咳了幾聲,“你要做什麼你知道嗎?”
鄧瑛沒有回答。
“你答應過我什麼?”
“我……”
“在宮門前我們曾約定過什麼?”
鄧瑛怔了怔,張口道:“不論我有多厭棄我自己,只要婉婉喜歡我,我就會好好活下去。”
“對啊。”
她說著伸手環住了鄧瑛的腰。
“鄧瑛,不要自毀,你要愛重你自己,這樣我才敢,讓你看那本小(和諧)黃(和諧)……”
她說完這句話,意識有些發混。
單薄的衣衫下,鄧瑛感受到了楊婉的溫度,和平時不也一樣,她今日很冷,呼吸也有些急促,似乎是在像他索取溫暖。
“你怎麼了,婉婉。”
“沒怎麼……就是有點冷。”
鄧瑛忙將還未及更換的絮衣拖過來,遮照在楊婉身上。
楊婉咳了幾聲,在鄧瑛懷中道:“我累得很,想你抱著我睡一會兒。”
***
詔獄的深牆困鎖二人。
阻隔了京城所有的風物。在楊鄧二人聽不見的秋聲之中,逐漸響起了鳴冤之聲。
連日不斷的秋雨,令護城河的水暴漲,無數豔麗的秋海棠被沖水中,又在一夜之間,被全部渡走。
天放晴時,一個老者抱著自家的孫兒從河邊走過,小孩子摟著老人的脖子道:“爺爺你看,水漲得這麼高了,會不會淹上來啊。”
老者道:“不會的。”
小孩問道:“為什麼呀。”
老者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和地回答道:“因為開鑿這條河的人他很聰明,他把河道建得特別巧妙,所以啊,再大的水都能被渡走,而河呢,就能保衛住皇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