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清風(三)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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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瑛站起身走到楊婉背後, 順著她的目光朝屏後看去,“這個寫《五賢傳》的人我認識。
楊婉回頭道:“誰啊。”
鄧瑛低頭看向她,“你也認識, 你弟弟楊菁。”
“什麼?”
楊婉聽到楊菁這個名字, 險些沒壓住自己的聲音, “不是杜恆寫的嗎?”
鄧瑛低頭看向她,“你說的是翰林院編修杜恆?”
楊婉疑道:“還有別的杜恆嗎?”
鄧瑛搖了搖頭, “此人病重, 已經離院一月有餘了,但《五賢傳》是上月底寫的, 全篇不長, 執筆者大概寫了十日。你為什麼會提起杜恆這個人”
怎麼回答?
告訴他史料與事實不符嗎?
楊婉心裡大駭, 下意識地摳住了屏風的邊沿。
歷史研究究竟多困難,她浸淫其中十年,早已吃盡苦頭。
開始寫貞寧年間的筆記時,她曾為筆記搭建框架, 然而短短兩年的時光, 框架中卻空洞百出。被上位者當下抹殺掉的, 被後世人執筆修改過的地方數不勝數。如此看來, 流傳至現代的那一堆文獻,雖然珍貴至極,可信的字竟然也不多。
“欸……這位夫人。”
掌櫃的送了人回來, 見楊婉站在屏前出神, 正試圖上前喚她,卻被鄧瑛攔下, “有話與我說。”
“哦……是是, 和官人您說也是一樣的。我去找過夫人將才說的那個刻板了, 還在,我這就讓人取出來,給夫人看看。”
“好。”
鄧瑛朝門口看了一眼,順勢將話題旁引,“我將才恍惚聽到你們清波館要印製《五賢傳》。”
掌櫃聽他這麼問,略有些遲疑,“這個……”
楊婉在旁接下鄧瑛的話,“寬勤堂也印製《五賢傳》,你們雖不同版,但卻是同時販售,有什麼賺頭呢。”
掌櫃聽她這麼問,也不敢再答了,退了幾步,審慎地上下打量著二人。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楊婉將手抱入懷中,挑眉道:“北鎮撫司的人。”
“什什什……麼。”
掌櫃的臉刷的白了。
楊婉對於自己張口說瞎話這件事完全不以為意,“你不信是嗎?”
她說著抬手往外一指,“你現在就可以跨出去,不過,你出了這個門,也是換一個地方受審罷了。”
掌櫃聽完她的話,顫巍巍地朝外面看去。
順天府春闈的書市此時正熱鬧非凡,楊婉敲了敲屏風面兒,冷笑一聲,抬腳就往外走。
掌櫃忙“撲通”一聲跪下來,“求二位上差給條活路,我們東家南下探親還沒有回來,小人……實在是惶恐啊。”
楊婉停下腳步,鄧瑛順勢道:“帶我們去裡面說話。”
“是……我這就帶二位上差進去。”
清波館後面即是印廠,掌櫃帶著楊婉與鄧瑛走入印廠中的內後堂,親自合上堂門,也不敢站著了,跪倒地上顫聲道:“兩位上差有話請問。”
楊婉道:“將才從這裡出去的那個人是誰。”
“哦,我看過他的牙牌,他是宮裡的人。”
“哪個宮的。”
“說是承乾宮。”
楊婉眉心一蹙,“承乾宮?”
掌櫃嚇得肩膀都顫了起來,“是啊……他他……他就是這麼說的。”
鄧瑛問道:“他與你商議什麼。”
掌櫃的忙道:“小人不敢欺瞞,他說承乾宮娘娘近日身子不安,在蕉園調養,發心要做些功德,教化世間婦人,所以要為《五賢傳》寫一篇序,上差,您將才不是問我們清波館賺什麼嗎?這可是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