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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察覺異狀,雙手合十,收拾起桌案遺留的真經,輕輕掩上前,在那頁貝葉經行首瞥了一眼:
“觀自在。”
※
秋末起膘馬肥,自然是柔利鎮最富裕的時節,往日閉門謝客的茶肆酒樓也紛紛死灰復燃,滿城都飄著烤羊肉的炭香。
專程從言浮、玉堂遠道而來的老饕食客,遊賞北地風物之餘,一定要到鎮子上吃得杯盤狼藉。
從見到斷層冰崖頂部的北狩制式兵刃第一眼起,徐健就想起了自家那位鐵圍軍主將,張沖霄。在一個明媚秋日,主將領著弟兄們在柔利鎮酒樓中,高歌不歇。
彼時徐健喝得半醉,聽見了主將臨窗舉杯:“兄弟們跟著我餐風飲露,十餘年,不改志,我心裡頭熱乎,又心疼啊。人這一輩子,怎麼過不是過,憑啥咱就跑到北邊,在被窩裡偷偷掉眼淚,我可不指名道姓說是誰啊。畢竟,這也沒什麼大不了,被窩垂淚和撫劍嘆息,從根兒上論,沒什麼區別!人生多苦憾之事,能時常瞧見弟兄們笑,再跟你們這些兔崽子劇飲,吹牛,哈,拔劍不惜百戰死,舉酒消磨萬事平。此二事,快哉!”
拔劍不惜百戰死,竟一語成讖。
作為百次戰死的劫餘之人,徐健此時,極度想要再回到那個秋日,再陪主將痛飲。
只可惜,眼前冰冷的斷崖上方,粗略計數,徘徊著近百名騎著白毛獨角異獸的北地斥候。
幾隻妖騎斥候好似蠅逐腐肉,也不顧冰崖之高,居然猛然躍出,瞬間便栽倒下來,彷彿若能將徐健兩人生吞活剝,摔斷骨頭也是不值一提。
廉勇則僵硬的拔出劍,因為被獨角異獸衝頂之後,半個身子都還不甚靈活。
徐健將捉天狼在身旁枯木巨樹上猛然削出道豁口,緊接著,在三尺高的上方,又砍了幾下。
“幹什麼?”廉勇死死盯住冰崖上方。
對方開始撒開陣勢,從兩側尋坡道俯衝。
“還用問?給你砍出豁口,架梯子,爬上去,到樹頂,越高越好。”徐健揮劍不停,另一隻手拽住廉勇衣領,“你先上,再給我開路!”
此刻廉勇絲毫不覺得怯戰是種恥辱,他瞪大眼睛,毫不猶豫依照徐健所說開始爬樹。
然而為時已晚,冰崖兩側緩坡上,百餘名妖騎踉蹌著相互碰撞,揮舞爪中長杆冰刃。
廉勇朝他們一望,頓時臉色慘然,心如死灰。
白毛異獸身上的妖騎,臉頰肌肉近乎壞死,隨風滑落,露出森森顱骨。
徐健也有些駭然,“這幫玩意可不是北狩城騎兵。”
廉勇應聲道:“興許四大祟兇之外,又多了一種。北邊跟個毒蟲窩似的,你永遠猜不出,都藏著些什麼噁心貨色。”
徐健雙手握住捉天狼,聳聳肩,聊當是活動筋骨。
三匹妖騎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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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暗室,一燈即明。可被風紗遮蔽的窄小塔室內,卻是一絲風也沒有,以至於油燈芯的焰苗燃燒筆直,很快便油盡乾涸。
室內卻並未漆黑一片。
戚靈發現那本貝葉經冊頁浮現金光,竟與風紗攜裹的金沙相應成輝,將暗室照徹。
悉曇安耐不住歡喜心,額頭滲出汗來,最後不得不貼著牆壁盤膝而坐,口誦經文。
戚靈抬指翻開冊頁,想觀看貝葉經文字,卻不得不喚醒悉曇:“……尊者!尊者,居然有這種事,你這經書上的文字改了。”
悉曇如遭雷擊,爬行近前,果真看到了滿葉的文字,金光大盛,悉數變成清微道門之語。
“藏金于山,藏珠於淵,不利貨財,不近富貴,不樂壽,不衰夭,不榮通,不醜窮,不拘一世之利以為己私分……”
悉曇唸叨著上頭文字,汗流浹背。